二人在泥里摸爬滚打, 一园子向日葵初具规模,剩下的, 只是等它们破土发芽。 一日傍晚,辛忱坐在小池塘旁边,琢磨着, 这莲还是得去年城取种子比较好。摸了摸怀里的树枝, 他忽然问道, “明丫,你觉得哥哥现在能种活一棵树了吗?” 明丫伸手朝着西边一指,“总要等到它们发芽才知道。”亲手种的向日葵就能给出最好的答案。 辛忱伸入怀中想要摸出树枝的手,顿住了。是的,不能冒险,再等等, 至少等到自己能种活一株花。 明丫好奇道, “哥哥是要种树吗?”也不等对方回答, 她摇头,“现在就是最好的季节, 不要等。” 不要等?辛忱忽然愣神,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姜禾说过的那句话,“等不起这一点是相通的, 不存在等我练成了卷云袖再去斩断接天链的说法。” 心中一定,只见他摸出了怀中的树枝,轻舒一口气,“不等了,现在就种。” “哥哥,你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树枝?”明丫目不转睛盯着辛忱手中的树枝,只见一朵红莲,盘根错节,长在树枝里,含苞待放,活灵活现。 辛忱嘴角含笑,“你姐姐送的。” 听闻是姜禾送的,明丫顿时变了脸,不高兴道,“姐姐为何不送我?” 辛忱轻轻地来回摩挲着手中的树枝,认真道,“这是你姐姐送我的聘礼,等明丫长大了,自会有人送你。” 明丫把小脑袋偏向一边,“不是姐姐送的,我才不稀罕。” 辛忱点头赞同,“嗯,不是姜禾送的,我也不稀罕。” “哥哥,是要把它种在地里?它一定会长成一棵苍天大树的。” “一定会的。”姜禾不是说树枝就是她吗,自己要是把这棵树种活了,她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可万一呢,它要腐烂在地里怎么办?”明丫想,真要这样那就亏大了,丢了一棵大树,连作为念想的一截树枝都没有了。 摩挲树枝的手一顿,辛忱觉得有人突然挖空了自己的心。 “她真要如此狠心,我还真没有办法。”辛忱最终还是把树枝种在了天人湖旁边,瞄了眼松软的泥土,“我相信她,不会拒绝一颗种子的好意。” 半个月后,某个凉风阵阵催人睡的夜晚。 天人湖边,一个男子注视着眼前破土而出的嫩芽,嘴角含笑,那双如星辰般的眸子再次被擦亮。只见他躺了下来,头枕着手臂,一会偏头看小嫩芽,一会看头顶星辰。 远在年城,即将入睡的陆晓生,忽然睁开了眼,嘴角闪过一丝兴味,“姜禾,竟还有气息留在琼南。”他一咕噜翻身爬起,迅速穿好衣物,直往城主府而去。嗯,他要连夜见城主,当祭司。 姜禾醒来时,发现头顶星光璀璨,自己尚在水中,浮浮沉沉,温度适宜,比当日从护城河逃出来舒服千百倍。潜入水底,又探出脑袋,掬起一捧水,洗了一把脸,左右摇晃甩掉脸上水珠时,不经意间,发现岸边不远处躺着一个人。 水里的人,不再往下沉,只是浮在水面,歪着头,嘴角含笑,盯着岸上的人,他似乎睡着了。 能活着再见到他,真好呀。 辛忱在做梦,一个多月了,他第一次梦见姜禾,自是不愿意醒来。梦里姜禾从水上来,一步步走进自己,最后跟他一样平躺在了嫩芽旁边。 姜禾侧身,左手指着脑袋,伸出尚且湿漉漉的食指,点了点嫩芽儿,当初不过滴了些血,化作红莲留在了树枝里,如今自己竟然能随着它发芽而获得新生。 卷云袖第九式,春风化雨,需血水合一,要不是惊雷刀划破了姜流的手臂,自己的血,还真不够支撑到斩断接天链的。轻轻一叹,一切仿佛真的冥冥中有定数。 姜禾往另一侧挪了挪,湿漉漉的食指,点了点旁边人的鼻子,“睡美人,该醒了。” 躺在地上的睡美人,嘴角微弯,隐有笑意。 见对方装睡,姜禾并不脑,眸子一转,只见她又往前凑了凑,伸出湿漉漉的小手,一寸一寸,细细柔柔地摸着眼前人的眉目,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一路小心翼翼,只是到了鼻子边,拇指与食指忽然捏住了对方的鼻子。 手上力道不轻,嘴里却调笑道,“美人,醒醒。” 睡梦中的辛忱,虽然觉得抚摸在脸上的手指,凉飕飕的,但却分明是活生生的,想到此,他就很满足,嘴角挑起一抹笑。忽然,对方捏住了他的鼻子,他也不恼,只是呓语道,“姜禾,别闹。” 姜禾讪讪收回作怪的手指,如水的眸子里,全是辛忱,“你都不睁眼看看我,还在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