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派人把玉林轩盯着些。”少帝接道,“别让那些乱七八糟的无关人等进去。” 心知少帝指的是沈慎,安前苦笑,陛下您不在,谁能拦住沈大人啊。 ………… 其余事暂且不管,第二日留侯听闻少帝召见自己着实讶异了下,“陛下怎么说?” “似乎是沈大人昨夜回了行宫,陛下因此要召侯爷去商榷。” 绝对不仅如此。留侯看着少帝长大,这孩子倔得很,十岁那年自己不过是收掉了所有他养的蛐蛐,就足足有一月没和自己说话。 年纪大了些,气性也更大,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就放下前几日的事。 留侯心中存疑,面上只作不知,悠悠然去了少帝寝宫,手上还持了把折扇。 这把折扇是前几年他生辰时少帝特意令人寻来的,一见到,少帝气性先去了大半,本想好为难的法子也不大想用了。 说到底,只目前这些事来看,少帝对留侯还不至于到恨和厌恶的地步,他只是觉得自己这么大年纪快要及冠了,还被留侯像管小孩儿般束缚就十分不爽快。 再加上身为天子对权臣本能的警惕,才造就他对留侯这复杂难辨的心态。 “留侯来了,迟了一刻。”声音带着十足的凉意,常人听到就能先怯三份,少帝近来又瘦得快要脱形,十分可怖。 留侯行了一礼,“臣昨夜偶感风寒,得陛下传召后才起榻,便晚了些。” 观他面容确实略有病色,神态也比平日苍白些。暗中细瞧后,少帝那些刺人的话就更说不出口了。 意识到这些,少帝咬牙切齿。留侯当真狡猾,又用这招,就是吃准了朕心软! 不过这也是留侯主动示弱的证明,少帝心中不无舒畅,当即颔首,不冷不淡道:“既然如此这几日还是好好休息别乱走动了,医者云心宽体畅,侯爷还是思虑太多,少管些闲事便也少了许多烦忧。” 少帝还是在最后讽了两句,留侯一概微笑应是。 他如此服软,少帝就像一拳捶到了棉花上,再如何痛击对方也毫无快、感了。 恹恹收回那些颇为幼稚的心思,少帝转而道起正事。用来开头的,自然是沈慎此行离开行宫去办的事。 许多事少帝和留侯其实会同时交代沈慎,更多时候沈慎自然按照少帝的要求去办,对此留侯到底知不知道还是未知数。不过少帝倾向于留侯并不知道沈慎暗地投靠自己,不然他不会至今都十分信任沈慎。 边开口边观察留侯脸色,可惜除了惯常如假面一般的笑容,少帝并没有在那张脸上看到其他。 “侯爷……可有什么想说的?” “臣并无异议。”留侯如此道,“陛下召臣前来,只有这些吗?” 看上去很了解他的模样,猜到事情绝对不止这些,少帝偏不想按他的意思,故意点头,“不错,就是这些。再有便是,来人传太医来给侯爷诊诊这风寒,这等小病都拖着,可不要让人道朕苛待臣子。” 留侯轻轻笑了声,后仰倚靠在了梨花木椅上,等候期间直接合上了眼,似在小憩。 他好像的确很疲惫,并不是伪装。 少帝余光觑着他,不知不觉就慢慢地平缓了起伏的心绪。 他忽然想到三年前,那时留侯遭遇了一场刺杀,差点就要了整条命,太医都道无能为力。少帝匆匆出宫去看他,隔着重重太医和仆从围成的人群,他瞧见留侯苍白如纸的脸色和浑身的血迹,被吓得连退三步,惊惧惶恐油然而生。 继父皇之后,留侯也要离开他了吗? 留侯恰时睁眼,遥遥望来,飘忽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还扯出了些许笑意,“臣仪容不整不便面君,陛下先回宫吧。” 轻柔的语气,大约是怕吓到他。 他没有回宫,许是怕一回去就得到不好的消息,来不及见留侯最后一面。 过往种种浮现脑海,少帝微僵硬的神色缓了下来,心中不禁道:他何必要与留侯斤斤计较呢? 留侯在他心中,的确有如半父,何况他在旁人眼中再揽权再猖狂,难道自己还不清楚他的心思么?再说,这些年留侯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