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不到边的夜幕中无声地落下。 雪已经停了。 鲁泓妹在厨房顾着灶台上炖的老鸭汤,阮灵芝把碗筷摆在饭桌上,而饭桌正对着门,门上嵌着玻璃,前头厚帘布卷在旁边。 阮灵芝目光抬了抬,穿着羽绒服的少年像只兔子般蹿进院中,仿佛听见他咯嚓咯嚓地踩着积雪小跑过来。 他进门后急匆匆地抓下线帽,脱去羽绒服扔在衣架上,少年青涩的脸此刻冻得白红分明,像戏台上俊俏的小生。 阮灵芝记得小时候总听邻里街坊说,阮家两个小孩儿都生得不俗,好看的紧。 幸灾乐祸的打量了她半天,阮灵甫才开口,“姐,你这造型够酷炫啊。” 阮灵芝拉开凳子坐下,不以为然的说,“别羡慕,等会儿妈肯定把你抽的比我酷炫。” 用不着等会儿,鲁泓妹听见外头的动静火速从厨房出来,手里握着一根擀面杖,瞅准了阮灵甫的屁股挥过去,“还知道回家啊!” 阮灵甫边叫边整个人跳起来,围桌子绕圈躲着鲁泓妹的擀面杖。 鲁泓妹:“玩疯了就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儿,要以后娶了媳妇,把我扔大马路上去?” 阮灵甫:“这哪儿跟哪儿,妈你别瞎比喻。” 鲁泓妹瞪大眼,“现在就敢骂我瞎?” “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他一脸委屈的躲到阮灵芝身后,“姐,你快救我。” 面对阮灵甫的呼救,她无动于衷地夹起一块糖醋肉,眼看入口的关头,一个气韵稳重的中年男人开门走进来,是她爸爸阮和平。 今天阮灵芝在家门口摔折了胳膊,躺在地上疼的嗷嗷叫,还是阮和平先发现,背起她蹿跑了几条路到诊所。 鲁泓妹接她回家时,他就留在诊所和熟人喝茶。 因为丈夫出现,鲁泓妹才放弃和儿子的缠斗,她想起灶台上的老鸭汤可以关火了,示威般地再次冲阮灵甫挥舞了下擀面杖,便转身走去厨房。 阮和平将一卷报纸放在柜上,边摘围巾边说,“灵芝,外头有个人,他说是找你来的。” 阮灵芝愣了愣,放下筷子,“我去看看。” 鲁泓妹回头喊道,“诶,穿件衣服你再往外跑啊!” 阮灵芝刚迈出屋外,立刻被冬夜的冷气逼得乖乖回来,她顺手拿走阮灵甫的羽绒服穿上。 少年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他个头已经比阮灵芝高出许多,羽绒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宽大,还有一边胳膊伸不进袖子,只能拢着挡风。 阮灵芝小跑到院门,一朝被蛇咬,她小心翼翼地跨出门槛,在窄长的弄堂中她看见了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 他仰头看天上的月亮,呼吸间冒出地雾气散在白晃晃的路灯下。 阮灵芝喊他,“梁安。” - 大学毕业后的小半年内,阮灵芝辗转几家私企,每每到了复试拒绝她的理由大同小异,主要是她没有工作经验,也因为相貌姣好,一两回面试时曾收到暗示。 最终进入现在这家玩具开发公司,任行政秘书一职,无非就是整天收拾文件,端茶递水打电话找人,偶尔查阅资料。 枯燥乏味的工作,打破了她曾经对‘行政秘书’或者‘玩具开发’这两个词的无限向往,甚至不如成天无事可干,盼着寒暑假的大学时期。 散落着几粒像炭火般红色的血滴,洇在白色护垫里,阮灵芝换好新的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