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奇怪了,”卢氏蹙眉道:“我怀你们几个的时候,都是四个月才显的。” “枝枝,你是不是胖了?”她目光微抬,仔细打量女儿一会儿,忽然道:“阿娘见你脸都圆了些。” “才没有呢!”谢华琅猝不及防的被扎了一刀,心头作痛,忙反驳道:“九郎明明说我没胖!” “那是陛下疼你,”卢氏伸手过去,在她丰润的面颊上捏了捏,了然道:“枝枝,你就是胖了。” 谢华琅原本以为自己小腹微凸,应该是有孕的缘故,羞涩之余,隐约有些初为人母的难言欣喜,现下知道是因为自己胖了,着实难受坏了,无精打采的往塌上一躺,蔫蔫道:“阿娘,你再说我胖,我就不喜欢你了。” “好好好,不说了,”卢氏见她如此,好笑之余,又有些怜爱,温言道:“怀孕这事啊,你日日想着觉得慢,等孩子生下来,便觉得只是一眨眼。” 谢华琅半点儿都没被安慰到,翻个身,埋头在母亲怀里,闷闷道:“我以为是孩子在长呢。” “在长呢在长呢,”卢氏只得顺毛摸,道:“现在不长,难道是四个月的时候忽然间胀大了?那才是奇怪呢。” 谢华琅还是有点郁闷,倒没再说别的,前边宫宴还在继续,卢氏也不好久留,母女俩又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 卢氏走了,谢华琅却沉浸在自己胖了的打击中,恹恹的歪在塌上,冷不丁一瞧,还真是病容满面。 外边宫人前来回禀,说是荣安县主到了,听闻娘娘病了,特意前来探望,谢华琅便坐起身,叫人传了进来。 皇帝染病,荣安县主入宫行宴,衣裙自然素净雅致,好在她相貌出众,即便不着华衣,也仍有种清水出芙蓉的曼丽。 “娘娘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病了?”她神情担忧,徐徐道:“太医如何说,可严重吗?” “不妨事的,”谢华琅道:“只是有些累到了,修养几日便好。” “陛下龙体欠安,娘娘在侧照看,不免辛苦,”荣安县主轻叹口气,柔声劝道:“只是也需保重凤体,不要伤了身子。” “难为你有心,还记挂着我,”谢华琅微微一笑,又道:“你的婚期便在十月,现下都是五月底了,府上准备的如何?有没有去见过三哥?” 荣安县主毕竟年轻,说及此事,神情中略微有些羞赧,垂下头去,道:“娘娘,哪有问人这个的?”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谢华琅不以为意道:“你们是未婚夫妻,见一见也没什么。” 荣安县主粉面微红,轻声道:“阿朗哥哥他,他很好。” 谢华琅见她如此,便知二人相处的不坏,轻轻颔首,采青送了温水过去,她便接过饮了一口。 却听荣安县主道:“我才微学浅,若用娘娘赏的笔砚,真有些糟践了,还有那些孤本,也都是世间难寻的奇珍,便都给了哥哥,还请娘娘勿怪。” 谢华琅莞尔道:“无妨。” “哥哥对娘娘多有感激,总想着要亲自向娘娘谢恩才好,”荣安县主见她并无不悦之色,便小心道:“今日哥哥也来了,娘娘是否愿意见见他?” 她是有封号的县主,也算在内命妇之中,谢华琅见一见当然没什么,但她的哥哥,便不在此列之中了。 成婚之后,她便与顾景阳一道留居太极殿,此处算不上后宫,见一见男性外臣也没什么,只是说出去,终究不那么好听。 谢华琅原本是想要拒绝的,想起昨日顾景阳说的话,心头忽然一跳,目光在荣安县主身上一瞥,觉得自己像是抓住了什么,又像是没有。 “叫他过来吧,”将心中猜测按下,她微笑道:“你这样出色,你的哥哥,想来也是个好后生。” 荣安县主面上闪过一抹喜意,起身谢过她,另有宫人去宣她哥哥入内。 谢华琅神态如常,含笑问道:“你哥哥比你大几岁?” “大了一岁,”荣安县主笑道:“哥哥今年十六了。” “哦,”谢华琅轻轻颔首,又道:“年前陛下曾经册封宗室,你哥哥——” “承蒙陛下不弃,”荣安县主垂首,恭敬道:“哥哥封了诚郡王。” 两人正说话间,宫人已经引着诚郡王入内。 他年纪其实还不算大,往脸上看,少年脸上的稚气还未褪去,倒是颇为重礼,微垂着头,入内便屈膝叩拜,等谢华琅叫起,方才侍立到一侧去,目不斜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