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 顾景阳瞧见这一幕,微微露出几分笑意,转向赵王道:“假若皇后真能一举得子,朕便叫明潜再袭亲王,同传三代。” 按照本朝制度,高祖所治的亲王爵位可以传三代,此后降为郡王,现在的赵王,已经是第二代,等他过世,世子承继王府后,还可被称为赵王,但等到世孙明潜承继,便要另寻封号,册封郡王了。 亲王与郡王只有一字之差,内中却是正一品与从一品的区别,更别说能再传延三代这样大的恩典了,皇帝这一朝,也只有江王得到了。 赵王刚听到时,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赵王妃与世子在侧,原本应该提醒的,只是他们也被皇帝的话给惊住了,一时反应不及。 到最后,还是赵王先回过神来,拉着不明所以的明潜跪下,面色激动,神情中满是欢喜,连声谢恩。 其余人歆羡的目光投过去,隐约还有些妒忌:这样大的恩典,皇帝说赏便赏了,要是皇后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来,你们府上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谢华琅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诧异之后,不免动容:“九郎。” 顾景阳目光柔和的看着她,神情中倏然闪过一抹伤感,却笑道:“朕一直盼望,皇后能为朕诞育麟儿。” 谢华琅原本是很感动的,见他如此作态,就知道是在糊弄人,暗道你可真是个会给自己加戏的戏精。 心里边儿这么想,她面上却不显,迅速糅合了欣喜、希冀与淡淡的伤怀,同样轻柔的道:“总会有的,陛下。” 顾明修坐在江王身边,瞧见这一幕之后,险些被口水给呛到,他心想怨不得你们俩能走到一起去,冥冥之中有一股戏精之魂在彼此吸引啊。 他转过头,却对上了江王的目光,父子俩交换一个眼神,都在彼此眼底看出了相同的情绪。 宴席进行的顺利,宗亲们的心思却乱了,舞姬的身姿极尽曼妙,腰如柳枝,神凝春水,却无人有心赏玩,便在这样担忧与不安、忐忑、激动等等情绪的交织之下,度过了这一日的宫宴。 …… 等宗亲们都走了,谢华琅才软倒在塌上,皇后瞧起来形容华贵,富丽明艳,但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发髻上顶着那么多金玉珠翠,连带着华胜步摇,真觉得抬头都有些累。 若换了别的时候,清简些也没人会说二话,反倒显得清雅,然而现下毕竟是年关,再搞得一身清简,便不合时宜了。 采青将她发髻上钗环卸去,她手中捏着一支牡丹簪把玩,又问顾景阳:“他们会信吗?” 顾景阳刚洗完脸,取了巾帕擦拭,淡淡道:“有人会信,有人不会,只是一时半刻,什么都瞧不出,静观其变便是。” 谢华琅“哦”了一声,没有再说别的。 经了二十九日这天的宫宴,外边的风言风语便更加多了,宗亲们之间的议论也很多。 赵王世子往书房去见父亲,皱着眉问:“父王觉得,外边说的那些——” “真真假假,都与我们无关。” “我已经老了,只想含饴弄孙,不想再牵涉到那些事情当中去。” 赵王长于富贵,但即便如此,仍旧不能与时光抗衡,白发悄然爬到了鬓角,手上也生了老人才会有的瘢痕。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有些枯瘦的手掌,又抬头道:“管束好你的几个弟弟,叫他们近来不要外出,你也一样。我们不奢求不该得的那份富贵,就不会有承受不起的灾祸降下。” 赵王世子心神一凛,恭敬应道:“是。” 还有人去寻魏王,含蓄的暗示了几句。 毕竟论及血缘,他是今上的胞弟,血脉上最是亲近。 魏王不等那人说完,便惊慌失措的下令将人打出去。 那人原是悄悄去的,这一闹腾,却是人尽皆知,被赶到门口时,已经知道自己怕是没有将来了。 他神情讪讪,勉强弥补道:“一幅字画而已,王爷不愿割爱,我如何会强逼?您快别生气了。” 魏王却不顺势遮掩,神情哀恸,痛哭道:“我已经失了一个儿子,难道还要失去第二个吗?!” 因为早先帝后在猎场遇刺之事,皇帝已经降旨处死了魏王世子,现在的世子,却是侧妃所出的。 他被郑后教养长大,性情原就温懦,几经周折之后,更不敢奢求那个位置,今日这话不是说给登门之人听的,而是说给自己的皇帝兄长听,也说给府中蠢蠢欲动的侧妃们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