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王摇头失笑,由衷道:“陛下妙算,臣实感钦佩。” …… 梁王世子死后,谢华琅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反倒是谢莹,为此受到了一点影响。 征讨高句丽的主将点了蒋国公陈熙,这是先帝时期留下的老将,心思沉稳,用兵如神,有他坐镇,可保大局无忧,至于随行的三名副将,则是点选了年轻人。 永仪侯世子林崇,便是其中之一。 谢华琅知道这消息时,不免有些替堂姐忧心。战事一起,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们的婚期便在十月,现下是七月底,眼见着只有两个月了,一个不好,婚期或许就要推迟。 除此之外,她心里还有一点小小的、近乎恶毒的期待:假如林崇没有回来,这桩婚事是不是就会此作罢了? 时下风气开放,夫妻和离、妇人二嫁都不是什么新鲜事,未婚之际夫婿没了,以阿莹姐姐的姿容才气,再寻良人也不是难题。 这念头一冒出来,谢华琅便有些惭愧,先前之事是林婉讨厌,同林崇并没什么相干,她这样想,却是有些刻毒了,在心里连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她赶忙将这想法抛之脑后。 虽说林崇上战场的时机不妙,但于他而言,这其实是个很好的机会。 顾景阳早就有意征讨高句丽,此次梁王世子之死,不过是个引子,兵强马壮,又有良将坐镇,倘若旗开得胜,将为祸边境数十年的高句丽一举铲除,立下的功绩何其之大。 朝中早先调集军马,自然瞒不过有心人,这次征伐高句丽能带来的好处有多少,也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朝堂点将时,武将们纷纷毛遂自荐,文官们也有人选要推举,林崇能作为副将之一随从出征,或多或少也是沾了谢家的光。 谢氏一族从文,与武家无甚深交,既然与永仪侯府结为姻亲,顾景阳为长久计,免不得要扶持一下林崇。 谢华琅隐约能猜到几分,所以虽怕林崇在战场上停的久了,误了婚期,却也没有对此说过什么。 当家族与将来的命途摆在眼前时,儿女情长只能被牺牲,她对此有些感怀,但是能够理解。 出乎谢华琅预料的是,第二日清晨,她与顾景阳一道用早膳时,却接到了梁王府的奏疏。 顾景阳有些诧异,用帕子净了手,自内侍手中接了来,展开细阅,大略扫了几眼,忽然笑了,递与谢华琅看。 他不避讳,谢华琅也不曾啰嗦,瞟了几眼,奇道:“梁王打算派儿子随同出征?” 顾景阳微微一笑,道:“他的确是聪明人。” 谢华琅心念微动,无心再用早膳,将筷子搁下,也笑了起来:“很有远见。” 一会儿还有朝议,早有内侍取了衣冠来,见顾景阳站起身来,忙上前去侍奉更衣。 谢华琅进宫住了这些时日,还是头一次见他着上朝时的冕服,微微侧过头去,饶有兴致的盯着打量。 顾景阳却没有注意到,继续道:“他若是机警,今日朝议时,想必还会再请一次,弟复兄仇,宗室与朝臣们怕也会附议。” 谢华琅听得微怔,半晌,才道:“梁王世子的死,宗亲们应该知道……” “演戏罢了,有什么难的?” 顾景阳淡淡道:“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哪一个不会演?戏子演的不好,会被人砸场子,他们演的不好,兴许就要掉脑袋了。” 天子冕服用有二色,衣为玄色,有日、月、星、龙、山、华虫、火、宗彝八章,裳从朱色,有藻、粉米、黼、黻四章,束革带,系绶带,佩天子剑,极尽庄重端肃。 顾景阳生的俊秀,气质清冷疏离,如今冕服加身,威势使然,真有些无欲无情的凛然意味在。 谢华琅听他说完先前那席话,便没有做声,顾景阳回头去看,便见她正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