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上那从凌霄花开的热切,橘红色的花瓣明艳灼灼,金蕊绿叶,极是动人。 顾景阳惯于早起,在观中散步,途径此处瞥见时,忽然笑了。 “衡嘉,”他道:“你看那从花,像不像枝枝?” “女郎性情直爽,人亦娇妍,”衡嘉望了一眼,含笑道:“确实有些相像。” 顾景阳目光柔和了些,却没再说什么。 …… 日头东升,渐趋渐高,日影落在窗棂上,有种静好的安谧。 桌案上是宫中清早送来的奏疏,顾景阳伏案批阅,衡嘉不敢出声惊扰,便悄无声息的侍立一侧,见未批阅的奏疏越来越少,方才悄无声息的退出去,沏了茶来。 顾景阳端起饮了一口,目光略过窗棂前的那道日影,忽然顿住了。 “衡嘉。”他道:“枝枝还没有来吗?” “还没有呢。”衡嘉这才发觉谢华琅今日还没有到,心中奇怪,旋即答道:“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会来的晚些吧。” 顾景阳眉头微拧,算是接受了这个答案:“去泡壶茶来,要淡一些,枝枝不喜欢太浓郁的味道。” 衡嘉应声,退了出去。 日影一寸寸挪开,最终离开窗棂,在墙壁上投下了一道灰暗的剪影。 已经过去很久,连壶中茶都有些凉了。 顾景阳道:“枝枝怎么没有来?” 衡嘉也有些不安:“奴婢打发人去外边等着吧。” 顾景阳没有做声,这便是赞同的意思了。 衡嘉一摆手,便有侍从退了出去,或者到山门处等候,或者到山下去迎接。 顾景阳站起身来,到窗边去,低垂的眼睫在他面颊上留下两道阴翳,此刻日头正盛,天光大亮,衡嘉却觉他似乎正处于深夜之中,长街寥落,顾盼无人。 如此等了半个时辰,便有先前侍从前来回禀:“陛下,奴婢在山门处等了很久,还有人下山去寻,可并不曾见谢家女郎前来。” 衡嘉心头微动,却见顾景阳回身去看他们,目光淡的像是秋天的湖水,他心下一慌,赶忙垂下头,道:“许是女郎家中出了什么事,奴婢吩咐人去打探一番吧。” 顾景阳蹙眉道:“快去。” 道观清简,然而从来不乏人手,只北衙禁军,近处便有不下千人,衡嘉不敢拖延,亲去吩咐人打听此事,叫有了消息,即刻回来传禀。 禁军见他神情如此凝重,更不敢疏忽,自有人飞马离去,往长安城中去了。 只是片刻功夫而已,衡嘉额头上便生了汗,连背上都觉有些黏湿,用帕子拭去之后,方才轻手轻脚的往后堂去。 顾景阳端坐案前,案上绘了一半的山中冬雪图,原是昨日二人一起绘的,他正低垂了眼睫,神情冷淡,拿食指蘸取朱砂,用来染山间那轮红日。 衡嘉见他如此,反倒不敢言语,屏气息声的侍立一侧,其余人也垂着手,噤若寒蝉。 约莫过了两刻钟,便听外间有脚步声传来,衡嘉心中一喜,微松口气,顾景阳抬首,连目光似乎都明亮了:“是枝枝来了吗?” 来人做道士打扮,相貌极是俊秀,年岁尚轻,隐约有些青涩,入内之后,见礼道:“皇叔。” 顾景阳眼底光彩暗了,淡淡道:“怎么是你?” 顾明修自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