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内疚,也没有任何歉意。她花了一世的时间才明白,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强者为尊。你不存害人之心,不代表别人不会对你起杀心。所以,要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唯有先下手为强。 她面容平静地下了榻,闲适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然后走到窗前,将半掩的窗户合上。 窗外耀眼的火光登时黯淡下来,喧嚣熙攘之声也小了不少。 又想到什么,走到梳妆台前,从妆奁最下方的格子拿出一个圆形的小盒,轻轻打开,从中剜出一指头药膏,在颈上抹了一圈,方将小盒放回。 做完这一切宋清欢再次上了榻,闭上眼,纷杂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没过多久,便安稳进入了梦乡。 这一晚,虽是许多人的不眠夜,她,却睡得格外香甜。 翌日。 门外的敲门声将宋清欢唤醒。 她缓缓睁眼,见窗外似乎还蒙蒙亮,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懒懒开口道,“进来。” 流月和沉星端着洗漱用品进来了,见宋清欢还躺在榻上,流月将铜盆放在高几上,抿唇一笑,“殿下可是还没睡醒?” 宋清欢坐起身,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没睡醒也得起了。” 沉星一边准备竹盐漱口水,一边笑着接口道,“殿下若是还困,可以上了路后在马车上睡睡。” “是啊。”宋清欢掀开被褥,起身下了榻,接过竹盐和清水漱了口。 “昨夜昭华宫有动静?” 流月拧着帕子的手一顿,很快拧干递来,嘴里道,“是的,昨夜平阳帝姬没有回宫,宫女心中不安,报给了皇后娘娘,皇宫娘娘急得不得了,连夜派人在宫中搜索帝姬的下落。” 宋清欢清冷一笑,接过帕子,细细洁面。 “对了殿下,听说平阳帝姬身旁的绘扇和画屏也失踪了。”流月看她一眼,又道。 宋清欢放下帕子,眉头一扬。 绘扇和画屏的失踪,看来也是沈初寒的手笔了。绘扇和画屏虽未同宋清漪出宫,但她二人是宋清漪心腹,宋清漪想对付自己的事,她们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所以,为了不让此事追查到自己身上,最稳妥的法子,便是斩草除根。 果然是沈初寒的手腕。 她凉凉一笑,将帕子递回给流月。 到底是沈初寒,任何事都想得如此周全,倒免了她的后顾之忧。 洗漱完毕,用完早膳,出发的时辰就快到了。 宋清欢舒一口气,开始梳妆打扮为上路做起准备来,这一路舟车劳顿,自然要以舒适宽松的衣服为主。脖子处鲜明的印记因为擦上了之前沈初寒送来的药膏,痕迹已经淡了下去,若不仔细看,倒看不出什么端倪。 流月半蹲了身子,正在替她整着腰带时,忽然听到殿外传来内侍的通传声—— “皇上驾到——” 流月一惊,慌忙加快动作,替宋清欢整理好了衣衫。 宋清欢未作停顿,径直迎了出去。 刚出殿外,便正好碰上聿帝,身后带了几名宫女内侍,神情有几分肃然。 “儿臣见过父皇。”宋清欢福身一礼,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诧异和温润。 聿帝伸手将她扶起,“舞阳不必多礼。” 宋清欢谢过,扶着聿帝一道入了星月殿,又请了他入上座,亲自替他斟了茶,“父皇……不必亲自过来的。” 聿帝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水,言语间有几分慨叹,“朕来看看你,也许,这是朕最后一次看你了。”说话间,语声有几分难以察觉的哽咽。 “父皇……”宋清欢有些许默然,抬头望去。聿帝的眼中蓄着点点泪花,似乎,是当真有些不舍。 聿帝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泪花,也目色沉沉地看着宋清欢,眸光中带了几分欣慰和不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