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孟琼对着镜子给自己画了个偏艳调的浓妆,她五官生的极好,属于少见的东方美人,细眉上翘透着不自知的风情,唇齿潋滟,美人独有的明艳大方,就这么抬眼对镜懒懒一笑,勾魂摄魄,仿佛全世界都该属于她。 美得高贵又骄傲。 转眼便忘了方才那句“生病了”。 反正没人在乎。 到孟家,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已经响过一轮,进了前院,几个小孩儿裹着袄在满是脚印的雪地里追逐。 领头的人胆大,划亮火柴,点燃一箱烟花露出来的半截火芯,然后用手捂着耳朵,纷纷跑到廊下,听见剧烈“嘭”的一声,又嬉闹作一团。 “孟琼姐姐,孟琼姐姐!” 一个小女孩远远地看见她,黑乎乎的小胖手往身上一擦,兴高采烈就要往孟琼身上爬。 “要抱!” 孟琼嫌弃看她,“说好了,脏手不许碰我。” 小女孩把手举得高高,笑眯眯说好。 孟琼弯腰抱着软乎乎的小女孩,两人才嬉闹地走进正厅,孟老太太向来喜静,也就只有逢年过节宅子里才多些人烟味,孟琼来得最晚,菜肴被女佣呈上餐桌,客厅里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热闹喧嚣。 世家盘根错节,孟氏里这群人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众人寻着细高跟的声儿看过去,就看见进门缓缓来的孟琼,一袭烟紫色大衣如明珠亮眼,怀里抱着个羊角辫儿姑娘。 “呀,小祖宗哟快给妈妈下来,可别累坏了大小姐。”长卷美妇迎上去,脸上扬起一抹笑容,透着明显巴结的意味。 “才不会呢,孟琼姐姐最喜欢我了。”小女孩做了个鬼脸,转头脸埋进孟琼怀里。 明艳的唇色透着一股难言的张扬,孟琼瞥了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面上的笑容变得很淡。 孟琼低头跟小姑娘说了几句话,才放她下地。 在楼梯口碰上徐元清,她倒是没提什么,轻描淡写了句,“回来了。” 孟琼眼皮都没掀,应了声便径直往楼上走。 孟司在书房等她。 “回来了。”孟司见孟琼进门,招手让她坐,一番嘘寒问暖,“你妈妈说你生病了,还好吗?” “最近身体不太好,睡过头了,左右不是什么大事。”孟琼面前是女佣刚上的热咖啡,还记得她的口味,甜度刚好。 孟琼捏着勺柄微微搅动,没喝,轻声叫了孟司一声,“爸,你特意找我,什么事?” 孟司见孟琼笑,比平日里多了几分艳色,这张娇艳的脸慢慢长开,一瞬间恍惚想起往事,人到中年也生出几分惆怅。 到底是二十几年养大的女儿。 孟琼见他推了两样东西过来,听见他的声音,“初六下午有个拍卖会,我把邀请函给你,时琅会去,正好让他陪着你。另外,这张卡一并给你,瞧上什么喜欢的就买,爸爸出钱。” 孟司像是随口提起一件小事,语气却不容置疑。 邀请函上几个烫金字样,孟琼翻了页,随意瞥了眼,瞧见右下角主办方的几个大字,没一会儿又翻回来。 “程氏的?程时琅去做什么?” 自家产业,若是有真喜欢的,旁人没半分机会,程时琅这明摆着多此一举。 孟司倒没直接回答,“程家今天上午送过来的,算是带你一起亮相了,你准备一下。” “这算是给足了你面子。” “结束之后我们两家人吃个饭,把婚期定下来。” 目光平静了然。 话一出口,孟琼缓慢抬眼,忽然明白了这段时间徐元清从一次又一次的争执,转变为和颜悦色的原因。 原来争执的问题早就有了答案。 冷白色灯光变得很刺眼。 也许她的婚姻本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早该妥协。 最后,孟琼目光透着一阵凉意,“爸爸,你觉得是我等不了?还是孟氏等不了?” “孟孟,我们这样的家庭,你早该知道答案。这不是你和时琅两人的事。” 孟琼回答:“我知道了,是孟家和程家的事。”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那孟玫呢?” 孟司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她,“你和玫玫,在爸爸心里永远都是掌上明珠。” 孟琼不意外地垂眸笑,应了声“好”,她收下了烫金色邀请函和副卡。 “对了,你那个男朋友——” 没等他说完,孟琼截断孟司的话,脸上挂着一贯的随意,“玩玩而已,早分干净了。” 她反笑道,“怎么,爸,你也当真了?” “那就好。” 孟琼刚回白鹭湾,孟玫的电话就进来了。 电话接通,那端传来小孩追逐的喊声,孟琼猜她此时可能站在家里某个廊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