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便起身走近,垂手立于榻边。“生你们的是额娘,养你们的也是额娘,没听过那句老话么?生恩不如养恩大。平日里,两位额娘倒是白疼了你们两个。” 弘历有些委屈,讷讷了起来:“阿玛……额娘……” 我在他胸前胡撸了一把,轻轻地拍,又在弘昼身上也拍了两下,“你们阿玛的是这皇家的规矩,自然没错。额娘给你们的是做人的本分,你们俩整日猴精得什么似的,怎么这会儿倒犯起傻来。叫声额娘还能亏了你们两位皇子?去,给你们额娘跪安吧,回去好好读书,不要偷懒,十三了,搁早前你们皇玛法还在的时候,这个年纪都该娶妻上朝堂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不省事。” 两个子没再含糊,依言跪在榻前规规矩矩地行礼跪安,祈筝和暮汐皆没应声,只是盯着两颗低垂的脑袋看。静了好一会,才又轻又缓地了声“去吧”,跪伏着的哥俩便悄无声息地退出门去。 没有孩子的陪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任日光将景物拉出长长的暗影,更加没了声响。 两位才刚被皇子唤了额娘的娘娘不同神情,兀自坐在各自的位置,沉思。侧颜看去,祈筝的眼角亮晶晶的泛着光。 原是想同她们俩话,此时分反倒不知该从何讲起,话在心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更加没了头绪,困了,乏了,眼皮犹如千金重。 各自的丫头站在不同的位置,眼观鼻鼻观心,乖巧又谨慎,就连解语都像入了定,一动不动地立在榻边。 “主子……” 不算大的声音从外面被风轻悄悄的吹进来,不能更熟悉。我掐着指尖在心里默数,第三回了,魔音贯耳。 “解语。” 解语连忙靠近,手指搭在我腕上柔软安抚。我知道她的意思,也知道自己语气不好,可是……搁谁都烦了!就算我不烦,这样好似做戏般地让两位娘娘看着,明摆着就是来炫耀皇上宠爱的,我就是浑身长满了嘴都不清楚,还不如不来这一趟,好像刚才的那些话都是做出来的虚伪。 真的累了,无力地摆了摆手,的话也是投降一般的妥协:“去,跟他备轿,这就回去。” 解语忙应着出了门,却隔了好久都未再进来。 “解语?” “青霞?” 试着唤了两回,皆未有人应声。难不成被妖怪给吃了?苏培盛成精了?难道刚刚我再来就打他板子……看起来不像是个会记恨的主。 祈筝和暮汐先后下了地,垂首福在榻旁。 罢了,回吧,再不走就真的要招人怨了。 “改日再来找你们聊天,好生照顾自己,若是需要什么只管言语,自会有人帮你们置办。” 福着的身姿就又低了几分,一个“谢”字生生顿住,倏而抬起的眼中熟悉的笑,一如当年。 在祈筝肩上轻轻拍过,便有丫头快速挑起门帘,冷风忽地灌进来,那些瞌睡虫就被消灭了大半,瞬间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 出了门才真的完全清醒,半睡意也无,好像刚才饮的不是茶,而是鸡血。 胤禛就站在门外,几步之外,盯着我看。苏培盛、解语、青霞全都站在他的身后,默不作声地低着头,更后面一暖轿,冰天雪地中静待。 快步走上前,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掌,比手炉温暖舒服,只是力道大了些。 回去的路比来时短,淡淡的檀香味萦绕在不算宽敞的空间内,有节奏的轻微摇晃,令人昏昏欲睡。 极轻的一句耳语,像是玩笑,却令人生疑——“要打朕的板子么?” 朕? 偏头看去,肃着面孔,寻不到一丝讯息。 拢紧领口攥了满手的柔软狐毛,已贴到他的颊边,胡须一分一毫扫过脸侧,还有须下薄唇,若有似无地碰触。那双眼睛几乎抵在我眼上,看不出情绪,就只是盯着我看。 “原就是句玩笑,皇上还当真了。即便要打,也是……打……好吧,我错了。”差出打狗也要看主人,幸好及时收住,怕是被他盯得醉了。 他不许我躲闪,捏着脸颊与他正视,似是随口闲聊般:“和她们聊什么了?” “皇上来得及时,才刚吃了饭喝了药,连茶都没喝上两口,就上了轿子。” 他就笑了下,极其轻微,不似手上力道,只是嘴角扯了些许,眼神暗了又亮,“再一回,想清楚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