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去轻松敲打。孝颜抓了我的手碰上去,两个人都看着我笑,我才用指尖轻轻住,也跟着笑。 很多东西突然间就涌上来,冲进脑袋涨得满满却抓不住头绪,千丝万缕地到处奔蹿,心就莫名地慌起来。掀了帘角看出去,天色已黑,清楚听见车轮转动和马蹄踢踏的声音,却看不清前路,甚至两旁风景都笼在一片暗淡月光下。 路漫漫,其修远兮。路总在脚下,尽头又是何处。 曾经的曾经,天涯海角的梦想终究是梦,还是无需再想早已变成如今不得不面对的处处是家,无家。 我和孝颜走那么远,或许我们早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只是仍要尽力跑到这个时空的最远处。因为那里有我们的亲人,因为只有在这样遥远的地方,才能把京城的繁华人世抛在身后,不想,不念。 易安和行久先我们一步跑在前面,打路途所需,每至一处时早已布置妥当。随行的几人倒是我曾在兰州院见过的,身手很快,不知是胤祯的亲信还是胤祥的,从来不多话,吩咐什么便做什么,十足军人作派。 再经兰州时我们没有进城,马车缓缓地向前跑,与当日离开时不尽相同,心境却已变了。 一路的山,蜿蜒而上,曲折而下,不分昼夜。从寒冬一直跑到春风渐起,沿路风景却没什么大变化,消融的冰雪只在车轮下,早已熟悉的大片白色仍挂在远山尽头,像是怎么也触摸不到。只是衣裳薄了些不再厚重得难以负荷,夜里的冷也不再那么难忍。 我靠着孝颜睡得迷糊,手边一动又惊醒。他们两个指指我手里紧紧攥着的短枪,像是在笑却伸了手要我递过去。 空了的手贴在肚子上,感受到里面动了一下,心奇异地静下来。 胤祥伸长了胳膊将手轻搭在我手背上,暖暖的。我看着他笑,他也扯了嘴角回我一弯笑容。 “到了陕西你们两个先住下,我会安排好。你们只管住着,把孩子生下来好好调养身体。等我回来,再来看你们,很快。” 孝颜像是知道低了头不话,我应了声好看着他也不出别的。愣了半晌才回了一句,“你照顾好自己,路上心,不用担心我们。” 话音飘浮在车厢里未及散去,胤祥眯着眼睛还没应我马车倒给了个回应,随着吁的一声缓缓停住。 ☆、252.安若朝露3 很静,只有踢踏踩下的马蹄声,听不见其它。 孝颜探了身凑过去,胤祥握住她伸长的手拉回自己身前,另一只手包在我手上。 我从晃动的帘角看到外面昏沉沉的灰色,明明正午还是阳光普照,只这一两个时辰的工夫,竟然车厢内外全是暗。 似乎在看不见的时候,我总是无法分辨那些马儿的动作情绪,除了夜时。 “前面的朋友,让条道儿吧。” 帘外传来这样一声,车厢附近的存在感很真实,不同于赶路时的分散,一人一马地紧守在四周。 我和孝颜对望着又看胤祥,他只盯着那道厚布门帘,眼睛眯起来看不清神态,手仍是握着我们温热未改。 僵持?长时间的无声,不进不退。 胤祥突然把两把□□分别交到我和孝颜手里,离了常常偎着的角落弯身站起轻掸袍角。门帘轻悄打起时,听见外面响起的男声,隐约伴着山里的春雷,回旋着轰鸣不肯散去。 “奴才年羹尧在此恭候福晋多时,既是回京,奴才定当保福晋与少主一路周全。” 突然举向前方的枪筒被胤祥轻轻握住,他的脸逆在灰暗光影下,几乎不再修饰的胡子遮了大半面孔,只有一双眼睛闪得晶亮。我看不到里面的笑只是沉静,心提起来,又渐渐放回去,枪仍是死死攥着不肯松开。 压低的头凑在我们面前,我能感觉到孝颜的颤抖,和我一起紧靠在他胸前,听见他极轻的话得缓慢,“知道你辛苦,忍住,实在难受就骂几声或是哭出来,没人笑你。要是听见我走,不许停,不许回头,有多快走多快。我会去找你们。” 多少年了他总是这样,从来不一定或是保证,就这样几句简单的嘱咐,连句安慰也没有。但我们都知道,他过的就会做到,不管何时。 我摇着头用力咬住嘴唇,尝到血味了头。 “去吧,有我呢。”孝颜揽住我的肩,另一只手贴到他脸上,未见动作指尖轻颤。 车身晃了一下,背影便阻挡住外面一切,只看到他的腿直直迈出去,吹起的袍摆现出一道亮眼的白色,像是呼应天边突现的惨白闪电。 没再听见那道熟悉男声,总像带着笑的声音。时间仿佛静止,却听到如时针分针转动的滴答。 春雨贵如油?在这山里总是有雨,恼人的雨。此时更是乱了所有。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