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胤禛耳语一句,待他头便跟出去跪在康熙脚边,“皇阿玛,起风了,臣媳还请皇阿玛移步书房。虽是十数年已过,臣媳斗胆,再给皇阿玛研墨奉茶。恰巧前些日子,取了些趵突泉的泉水,用来沏茶,想来味道更香。” 康熙微侧过头看我一眼,又转回去望着有些灰蓝色的北方天空,我等了一会,才见他唇角微挑,轻吐一字,“好。” 我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康熙突然停住,转身冲着饭厅扬声唤道:“老四和老十三呢?写字的事怎么少得了他们两个。” 胤禛和胤祥快速迈出门槛,向着我们走过来,康熙便回身示意我继续往前走,边走边:“你家老四的字写得最像朕,也写得最好,老十三近些年练得也不错,还有一个就是老十四。可惜他没来,要不然,他们三个要一起写给朕看。” 还真是老了,像个孩子。 我低下头轻声笑着,故作轻快地挑战皇威,“皇阿玛得是,老十四这会儿,想是正在阿哥府教新媳妇练字呢,您回去得罚他,让他写上一百篇送到您跟前儿。” “哈哈。”康熙捻着仍是壮年的胡须,脚步轻快,手指向我笑着交代,“得对,等回了京,你这做嫂子的亲自去告诉他,让他写好了给朕送来。” 如此安静的下午,有父有子,未见君臣,只闻茗香墨香。 这样的情景,会让人忘记很多事,却也把有些东西记得更深更牢。比如那座远在京城的巍峨皇宫,仍是红砖金瓦的真实存在,屹立在每个人心里,抽不掉挥不去。 十月廿二日一早,天才微亮,借着初升的朝阳,起航回京。 每个人都染了满身的橘红色,我和胤禛站在船尾,看着渐行渐远的泰山之巅,眺望更遥远不可能看到的杭州西湖。 风吹掉我头的瓜皮帽,攥在胤禛手里,他看着我,总有一日会亲自带我去看,我却只是低头笑笑。手心里熨贴着他的温度,很暖,知道他有心就可以了。 归心总是似箭,短短五日,便抵达京城。 我人生的第一次随帝南巡夭折了,没有三潭印月的水云间,却得到了一个不会兑现的浪漫承诺,心里仍是欢喜。当然,还有胤祥的那份快乐,他和孝颜追随三百年不曾错失的心心相印。 ☆、116.明白晚矣 回了京的我变得比往常忙碌,从济南出发前,还心心念念着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准备胤禛的生日礼物,却忘得一干二净。 拖着有提前老化趋势的腰腿,继续准备着他那群弟弟们即将出生子女的贺礼,“啊”的一声大喊,我才猛的反应过来,胤禛昨夜的愤怒不满又热情,是为何意。 苍天啊,我错了,怎么可以忘记他的生日呢,怎么可以! 可是,这个男人也忒别扭了些,就不能善意的提醒我一下么?为什么总要用这么暴力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呢? 我家男人终于下朝回来了,带着孩子们坐在我的院子里念诗写字,却始终不肯理我。三个娃娃还不会分辨天色,却已然看得懂阿玛的脸色,一样的对我视而不见。于是,我从贝勒府嫡福晋变成了后院大丫鬟,围着他们转来转去,端茶递水送心,忙得头晕眼花。 弘晖变了!他在院子和自己房间跑了个来回,便拿出一份抄好的《地藏经》,笑嘻嘻地捧到胤禛面前,呲着自己一口未换的白牙恭祝他阿玛生辰快乐,却不知道提醒我。 红挽挂在胤禛身上,甜腻腻地唤着阿玛,让我滴血的心更是雪上加霜。还是我儿弘晚最贴心了,步子晃到我面前,温暖地拉着我的手,却淡淡地出一句,“阿玛,额娘忘了不怕,有我们。”我抽着嘴角低头看腿边的帅哥,严肃的脸上闪过一丝坏笑。 这就是我的孩子们,我辛辛苦苦拼了性命生的娃,全都热乎乎的倒向了那个只负责提供y染色体的男人。把我置于冰冷的地窖,还玩儿了命地踩,就为了博蓝颜一笑,我呸。 直到用过晚膳,我死皮赖脸的粘着,又送了块赶制的帕子,鉴于某人4岁了,我特意在帕子边缘上绣了4个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