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还记得临走之时顾娘子拉着她的手,告诉她,等她成亲时一定会回来江陵看她,可这一晃十几年过来,她再也没有回来,如今只剩下跟前的一个孤女。 姜夫人稳了稳情绪,才走进去。 芸娘正被青玉缠着要尽忠,见有人进来,顿觉解脱,赶紧从塌上起身,迎出去几步,正揣测着来人是谁,对方先温和地唤了她一声,“少夫人住得可还习惯?” 能过来关心她吃住的人,应该就是知府夫人了,芸娘点头回礼,“多谢夫人,都好。” 姜夫人心口蓦然一酸。 当初顾娘子抱着她上马车,她还奶声奶气地叫着姨母,要哭不哭的,舍不得松她的手,如今当是认不得了。 “热不热?”姜夫人关心地问道。 记得她小时候最怕热,天气一热起来,脖子上就容易长红疹子,痒得厉害,总是伸手去挠,挠破了皮又疼得哭,顾娘子没办法,走哪儿都带着一块儿冰,时不时拿冰袋给她敷一下,那时候自己刚从果州过来,家里还未安顿好,便住在了王家,成日跟着顾娘子身后,没少抱过她,也曾替她敷过脖子。 如今再瞧,热症似乎已经好了,颈项白皙又光洁。 比起盧州知府马夫人的热情,跟前的姜夫人言语温和,面色温柔,倒是让芸娘舒服许多,笑着应道,“屋子里放了冰,不热。” “嗯。”姜夫人点头,同她一道坐回了屋内的长榻,细声问她,“来江陵,觉得如何?” 一进城便遇上了那么一桩糟心事,芸娘实在夸不出来。 知府夫人自然也听说了,轻声一叹,“应天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世道至此,这江陵便也如同垂暮老人,吊着最后一口气罢了,能坚持到何时,谁也不清楚,少夫人也不必太过于忧心,无论什么世道,都有自己的活法,当真无可救药了,也是国运到了头,想起当年你母亲前来江陵时,斗志满满,立志要当一名英雄,后来还是抵不过嫁了人,夫唱妇随去了。” 芸娘一愣,“夫人认识家母?” 姜夫人点头,抬目慈爱地看着她,终是唤了她一声,“满满。” 满满是她四岁之前的名字,姜夫人能知道,定是在王家迁出江陵,她两岁之前,便认识了她。 婴孩时的记忆,哪里还能想得起来,芸娘完全没有印象,愣愣地看着她。 姜夫人解释道,“我与你母亲是发小,自小一块儿长大,你一岁时,我曾在王家住过一段日子,看着你长大,一声一声地亲口教你唤我为姨母。” 姜夫人说的这些,芸娘丝毫不知,王家迁移之前在江陵的事,母亲从未同她提起过半个字。 见她一脸茫然,姜夫人也明白了,心里更是难受,低声道,“她这是不想我受到牵连,竟狠心到如此地步。” 难得遇上个母亲的故人,芸娘也觉得亲切了起来,立马改了口,唤姜夫人,“姨母,当年王家的院子还在吗?” 一声姨母,终于让姜夫人崩了情绪,落起了泪,拿绢帕拭干了眼角,才点头,“在的,少夫人要是想去看,我带你去瞧瞧。” 当年王家奉圣旨搬进了临安,剩下的一些王家远亲,这些年七零八散,早就没了音讯。 她去看,也只能看个空壳子,可到底是自己父母曾经居住过,也曾是自己出生的地方,去看上一眼,也是一份念想。 — 裴安过来时,芸娘刚出去,知道她是跟着姜夫人去了王家老宅,倒没怎么担心。 江陵知府的底,他早就摸清了,姜夫人和当年的顾家有些渊源,王荆的两千兵马能藏在江陵,不让人察觉,必定也有他姜大人的一份功劳。 趁着这功夫,裴安去找知府要人。 姜大人在书房招待了他,门一关便是一脸愁容,“不瞒裴大人,张治并不在卑职手上。” 裴安眉头一拧,做出一副意外的神色,“不在姜大人手中?陛下收到的消息可是从你们江陵传回的临安,如今姜大人说不在,不是同本官开玩笑吗。” 姜大人慌忙跪下请罪,苦恼地道,“卑职一直闹不明白,陛下这消息,到底是从哪儿听来,卑职收到消息后,一直让人捉拿,每个关卡都派了人手把守,几个月了,连张治的影子都没见着,别说人了。” 裴安不买他的账,“姜大人是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