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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在逼我们成婚 第1节


住她手,道,“纵是到了今日,我南国江河依旧富饶辽阔,京杭不过只占一角,西岭千秋雪,东吴万里船,宁宁,若有一日你能走出这方井蛙之地,也替母亲去看了吧。”

    宁宁是父亲为她取的乳名,意为平静安宁。

    至今她都还记得,母亲最后一刻容颜苍白如雪,却没能挡住她瞳仁里溢出来的簇簇光芒。

    那也是她十几年来,除了规矩礼仪之外,听到的第一句关于院门之外的天地之言。

    说完的当夜,母亲永远闭上了眼睛。

    三年守孝,她一个人继续呆在小院子里,却再不复之前的平静,脑子里时常惦记着母亲的那句话,高筑的院墙和紧闭的院门,逐渐让她觉得透不过气,她一日比一日想走出那个院子,就在她孤寂难熬之际,是那位从小同她一起长大,她已视其为未婚夫的邢风,站在院墙外同她讲起了外面的世界。

    告诉她南国国风比几年前,开放了许多,姑娘也可以随意上街,还告诉她,临安新建了很多茶楼、布桩、胭脂铺子......

    两人约好了,将来等她能走出这个院子了,他带她看遍整个临安的热闹。

    最难熬的那三年,是邢风带给了她希望,如今她终于被放出笼子了,他的那些话还没开始实现,又对她说了一声,“抱歉。”

    她压根儿就不认识什么裴家公子,旁人不信,他邢风怎能不知道。

    她问他,“你真不信我?”

    邢风没回答,只从腰间取下了一枚玉,递到了她跟前,“王姑娘容貌倾城,是我邢某配不上。”

    话已至此,她无需再问。

    胸口阵阵发胀,闷得慌,王芸没再说话,失魂落魄地回了院子。

    青玉很想知道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亲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又不敢问,直到替王芸换完衣服出来,见到了梳妆台上搁着的那枚玉佩。

    她认得,玉佩是小姐及笄当日,亲手拴在竹竿上吊进了邢公子的院子里,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了他。

    被退回来,这门亲事......八成已经黄了。

    自从二夫人去世过后,小院子的气氛从来没有这般压抑过,青玉心里清楚,单她家主子无父无母的身份,嫁给邢风,是高攀。

    若这门亲事弄丢了,又能上哪去找比邢家更好的。

    邢家则不同,别说王家这样的世家,以邢公子的条件,就算尚公主也不会有人觉得他配不起。

    比起这些年的情分,青玉认为,主子此时最头疼的应该是将来该怎么办。

    熬了一个晚上,氤氲在空气里的沉重还未缓过来,第二日一早,之前还坚决相信她的堂妹王婉姝又来了屋里,半信半疑地问,“你给我一句准话,真同裴安好上了?”

    王芸当下一口气堵上心口。

    这头还没解释清楚,隔壁院子的丫鬟又跑来通风报信,“好几个婆子都上门来了,正在老夫人屋里,多半想赶个彩头,白捡媒人来做。”

    王芸再好的脾气,也没忍住,待人走后,关上房门使劲往榻上一坐,眼角被气得泛了红,拖了些哭腔问青玉,“那裴安到底是方是圆?”

    裴安,国公府世子,先皇后的亲侄子,两年前同邢风一起参加殿试,中的是状元,本应留在临安进翰林院,进宫面圣时却主动提出外放,担任朝廷新成立的正风院督察史,出使建康,任职之前他是临安所有人口中所称赞的青年才俊,两年过去,如今再提起这个名字,民间官场便有了两种不同的声音。

    一派人对其崇拜更甚,称他是南国不可多得的后起之秀。另一派则给他贯了一个‘奸臣’的名号,但无论是哪派人,谈其此人时,脑子里都会浮现出那张清隽儒雅的脸。

    至今临安人都还记得,当年他高中状元,慕名而来的姑娘把整条街围得水泄不通,对其抛掷鲜花,花瓣如雨,花香几日不消。

    而裴安风头正茂之时,王芸还被关在院子里,没听说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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