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上还得刻着五瓜金龙,这不找死吗。 万岁爷是真龙天子,除了万岁爷能使唤金龙纹样的物件儿,别人弄这么块金牌,可是抄家灭九族的罪过,便是万岁爷的亲兄弟,江南的宁王殿下都不成,这小太监莫不是疯了。 而且,这样式也忒俗了,一指头宽的金链子拴着块巴掌大的金牌,这成什么了,就是那些暴发户也没这么打扮的:“这位爷,您给的这样儿倒不难,只这牌子上镂刻的纹饰,哪个师傅也不敢接手啊,这可是掉脑袋的罪过,这龙哪是平常人使的东西。” 林杏笑了:“谁说平常人使了。”凑过去低声道:“跟你说句实话,这就是给咱们万岁爷点名要的的东西,你就照着样儿上做,出了事儿咱家兜着。” 二掌柜犹豫了一下,不禁道:“要真是万岁爷御用的物件儿,造办处多少能工巧匠伺候着呢,做什么拿出来?” 林杏小声道:“这个你就不明白了吧,那些造办处的工匠,一个个都是榆木疙瘩脑袋,让他们做的话,不是镶个碧玺就是嵌块什么玉,还说那样儿才见功夫,寓意也好,就不明白咱万岁爷的心,咱万岁爷自来是个利落性子,最厌烦那些繁琐的做工,尤其稀罕金子,这大金链子做出来挂脖子上多有份量,您说是不是。” 二掌柜有些傻眼,就没想到乾清宫起座的那位万岁爷,竟有这样别具一格的喜好,琢磨这种事儿,当奴才的也不可能瞎说,私下里胡乱编排万岁爷,那还要不要命了,十有八,九是真的。 既然万岁爷都瞧得上他们珍宝斋,也是难得的造化,忙道:“那成,就照着您说的做,瞧着也不多费工夫,估摸着十天就能好,您到时来取就是。” 林杏点点头:“我这还有几样儿东西,您给长长眼,值多少银子,要是合适的话,咱家就不带回去了,省的累赘。”说着,叫旺财把背着的包袱放到桌子上。 一打开,别说二掌柜,旺财的眼睛都直了,怪不得一路都觉着有些硌得慌呢,一包袱茶壶茶碗,都是御前万岁爷使唤的物件,也不知这位什么时候从御前顺出来的。 二掌柜是个识货的,一长眼就知道是官窑的青瓷,这样的薄胎,润色,器形,民窑万万烧不出来,挨个看了看,试探的道:“这位爷心里是个什么价儿?” 林杏:“咱们也甭费劲了,一口价,一千两银子,二掌柜是个识货的,这几样东西虽不成套,可都是难见的好物件儿,说句实话,要真成套,可就不是一千两银子能得的了。” 二掌柜知道这位公公也是个识货的主儿,便道:“成,就一千两,就当交个朋友,往后公公得了什么好东西,还想着我们珍宝斋,就比什么都强。”叫账房开银票。 林杏:“且慢,银子不着急,就用这些银子抵那样儿的工料钱吧。” 二掌柜愣了愣,心说刚说这位明白,怎么就糊涂上了,这可是一千两银子,兑换了金子可是一百两,六斤多金子呢,别说打条金链子金牌,就是打个拴牲口的链子都够了。 想到此,忙在心里呸了两声,自己胡想什么呢,万岁爷千金贵体能跟牲口比吗,这是大不敬,小声道:“公公,您刚那图样儿上的金牌金链子打算多重啊?” 林杏想了想:“你看着打吧,越重越好,轻了带着不压身,显不出万岁爷尊贵的气势来。” 二掌柜脸抽了抽,合着,万岁爷还得靠金链子来显示尊贵气势啊,这不笑话吗:“公公,小的说句实话您别过意啊,这金链子重些虽说压身,可太重了,戴着也坠得慌,寻常的链子也就一二两重,多的四无两的也有,再重的可少见了。” 林杏:“这么着,你瞧着打,链子加上金牌,别低了一斤就成,万岁爷就稀罕重的,回头不满意,咱家这趟差就算砸了,银票先搁你这儿,回头取活儿的时候,再一块儿算账。”撂下话站起来走了。 二掌柜急忙送了出去,瞧着马车没影儿了,回来还琢磨,真没想到啊,英明神武的万岁爷,私底下竟是这么个性子,想那皇宫还不够富贵啊,就连屋顶的琉璃瓦都是金灿灿的,盖的被子,挂的帐子,那样儿不是金晃晃的,天天使着还没瞧够,竟然还巴巴的打这么粗一条金链子戴着,这也忒俗了。 算了,俗就俗吧,万岁爷是天子,是圣君,这大齐的天下都是万岁爷的,稀罕条金链子算什么。 因干系重大不敢交给小伙计,自己亲自跑了一趟后头的金银作坊,找最好的工匠,连夜的赶制不提。 再说林杏,出了珍宝斋,上了车,乐得肚子都疼,自己这寿礼绝对特别,可着大齐也找不出第二份来。 林杏从南书房出来的时候,就得了这么个主意,一想到一脸正经的变态,脖子上挂这么条俗不可耐的金链子,就觉得解气,让他跟看犯人似的看着自己,出个宫还得连哄带骗,好话说尽,看一眼美男,就跟她掉脸子,不想个法儿出出气,非别闷死不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