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旁人看不出来,但是最了解自己的卫黎是不会错过她任何不对劲的,就如她不会错过卫黎的异样一样。 魔宫并不像魔君传中所描述的那样,方圆百里皆是尸骸、宫内铺着吸饱了鲜血的红毯、仆人都是由战败者制成的傀儡。 相反,它和帝君的玄鸿宫差不多,外表看起来就是一座非常普通的、华丽的、气派的宫殿。 普通到除了那把由玄石打造的宝座以外,任何布景都可以在别的宫殿里见到。 宫人出门迎接,却不见殷旬。卫黎反倒松了口气,这已经比上次要好的多了。 为首的魔族女性盈盈一拜,“两位上神,魔君已经恭候多时了。” 她说完抬头,目光不经意擦过鸣烟铧,最后又落在卫黎身上,“两位请随我来。” 鸣烟铧跟在卫黎身后,装作对周围十分陌生的样子。穿过长长的白玉道,当看见殿上的殷旬后,她忽的一愣。 好像……确实和卫黎说的一样。 面前的男子依旧一席白衣,眉眼带笑,不过那笑容看得让人心慌,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一般,与其说是温和,倒不如说是上位者的怜悯和某种已经形成了的习惯。 像是施舍一般的笑容,里面还夹杂着丝丝的轻蔑与狂傲。 鸣烟铧第一次在殷旬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这可比当初那演技拙劣的邪魅魔君要来得吓唬人的多。 鸣烟铧在那里看得新奇万分,卫黎却是见怪不怪,他对着殷旬略一行礼,“许久不见,魔君别来无恙。” 碧眼男子敷衍地勾了勾嘴角,一手支着头,下巴朝旁边的座位指了指,“神君不必客气,坐。” 那双碧色的眼眸在鸣烟铧身上停顿,随后带笑的声音响起,“这位就是天界的第一战神?” 鸣烟铧立刻从殷旬弯起来的眸子中看懂了他调侃的意味,但卫黎显然不这么想。 殷旬特意强调了第一战神,莫不是以为自己这次来是与魔界为敌的? 他心中思绪翻飞,面上淡淡颔首,“她这几日闲得无事,听说我要来拜见魔君,便也想跟着一起过来。让魔君见笑了。” 殷旬脸上的笑意更甚,“哦?原来如此。” 鸣烟铧沉默,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卫黎。若是卫黎知道自己是联合殷旬一起瞒他的话…… 不,她不会让卫黎知道的,绝对不能。 两人入座,殷旬没有一点要按规矩上舞乐的意思,一言不发地无声催促卫黎有话快说,说完快走。 所幸卫黎也是个喜欢速战速决的人,两人说了几句必不可少的客套后开始谈及正事。 鸣烟铧坐在一边,如从前跟卫黎去见任何人一样的面无表情,肃杀满身。像是一把沉寂的刀一样,跪坐在卫黎旁边,替他长势。 事实上,看似冷酷的女战神只是在盯着面前的茶叶发呆。 卫黎和殷旬的对话她听了个开头就没了兴趣,这样的对话这些年她已经听过无数次了,明明两句话就能说完的事情,到了那些人嘴里可以说上两天,间或伴随着做作异常的笑、哭、叹气、皱眉等情绪。 明明卫黎平时也不是什么多话的人,可一到这种场合就开始侃侃而谈,说上大半天也不会词穷。 殷旬矜持地斜坐着,深色的长发有几束贴在身前的白衣上,一黑一白对比鲜明。那双碧色的凤眸微瞌,神色浅淡,唇边的笑容也浅淡。 殷旬不是什么健硕的魔族,甚至可以说是清瘦的,但他丝毫没有被身下那霸道宽敞的王座压制,而是让漆黑冰冷的龙首王座将他衬得更加盛气凌人,仿佛坐在这里听卫黎讲话是极大的恩赐一般。偶尔点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