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房门一开,怀珠气哼哼的走了进来。 妙懿见她面色不善,就只有事,遂问:“这一日我不在,可是谁又闹了?” “还不是那两个不省心的!” 妙懿见她火气不小,想逗逗她,便打趣道:“好了姑奶奶,咱们府里这些人谁不凭你收拾调理,何必动这么大的火气?” 要说她这次回来最大的变化,恐怕就是治下较严——也不得已,不严便无人服气。谁叫她曾有过一阵子不在府中?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一个个都翻了天了。 怀珠噘嘴道:“那些下人都是看主子的眼色行事。我哪里管得了主子间的事呢?”说着,立在一旁生闷气。 妙懿忍不住笑道:“凭她们闹去吧,府里又不是没有规矩。等他们闹得大了,我也能好好整治一番。” 怀珠闻言,眼前一亮。她凑近妙懿,一脸期待的道:“小姐,莫非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好好整整那两个无法无天的不成?” 妙懿缓缓道:“那要看她们究竟闹到什么地步。” “鲁姑娘到了。” 守门的小丫鬟打了帘子,鲁绣月莲步纤纤迈过门槛,扑面的清凉感顿时将一路的暑热驱散。她微微抬眸,已瞧见一片锦绣之中坐着两位丽人。 正中上坐一女子,身穿家常衣裳,发髻上只簪了两支碧玉发簪。虽无过多装饰,却光彩照人,顾盼间带着天然的魅惑。其容色纵然身为女子见了也要眼红心热。 鲁绣月不敢多看,偷眼去瞧坐在左边上首的女子。虽也是美人,但同上座那名女子相比,这位却差了许多。鲁绣月羽睫轻垂,迅速在心中掂量了一下自己和此女的差距,倒也不分伯仲。况那人虽早早生有一子,可那孩子并不得瑞王的心。如今更有了天姿国色的瑞王妃在,恐怕秦侧妃今后也就那样了。 鲁绣月思索间已蹲下身去请安,瑞王妃和蔼的道:“快请坐吧。怀珠,上茶。” 鲁绣月见怀珠捧了茶来,略觉不安,微微欠身接过。再看坐在自己斜对面紧挨着瑞王妃位置上的秦侧妃,此刻正远远的翘着下巴盯着自己看。然而她的眼珠却是淡漠无光的,根本映不出她的影子;只有在同瑞王妃说话的时候,那眼珠子才是亮的,神采斐然的。 她握紧手里的帕子,头不自觉的垂了下去。 “鲁姑娘不必拘谨,到我身边坐吧。” 瑞王妃发话,鲁绣月本要客气一下,推辞一番的。然而此刻她却不知怎的,并不想退让。 “谢王妃。” 秦蕊姬见鲁绣月施施然在自己的正对面落了坐,心内隐怒,冷笑了一声,道:“鲁妹妹还真是不见外。” 鲁绣月贝齿轻咬下唇,隐忍不言。 瑞王妃似乎心情愉悦,闲聊过后,留下二人用午饭。 依旧是瑞王妃上座,秦蕊姬坐在她的下手。秦蕊姬坐定后,就见鲁绣月迟疑了一下,终于莲步姗姗行至瑞王妃身侧,福身一礼,轻声道:“绣月为王妃布菜。” 说着便从丫鬟手中接过布菜用的象牙长柄紫檀木镶银的筷子,伸手去夹圆桌中央摆着的那道松鼠鳜鱼。瑞王妃忙说:“罢了罢了,何必如此见外,这屋子里服侍的人还嫌不够多吗?你好歹是个有体面的,快些坐在我旁边,咱们娘们几个好好吃饭。” 恰好怀珠从外面进来,见状忙走过去从鲁绣月手中将筷子抢回,一叠声的道:“姑娘怎还站着?快坐,快坐。”又骂丫头们:“没眼色的东西,姑娘金玉一般的人物,你们也敢欺负,还不过来服侍着?” 地上立着的丫鬟们慌忙赶上前来挪椅子的挪椅子,摆盘子的摆盘子,团团将鲁绣月搀扶着坐了下来。 瑞王妃见她羸弱,怜爱的道:“我打小长在北疆,初来京城时也不习惯。你生于江南,恐怕更不适应。若有难处,只管同我说便是了。我也和你们王爷一样,心里是疼你们的。” 她说这话其实并不仅仅是客套。看鲁绣月的形容举止也并非小户出身,却连个正经身份都没有,也难怪秦蕊姬欺负她。 鲁绣月想到近来受到的种种委屈和难堪,忍住阵阵心酸,垂头不语。其实她并非不怨瑞王妃。 在她回府之前,瑞王因时常去看她,秦蕊姬就算常常冷眼,却也不敢太过。若说恩宠,她也算独得。 瑞王那样的男子,哪个女子见了能不爱呢?她也着实痴心妄想了一回。那时虽无名份,可满府中谁提到西跨院住着的那位不高看一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