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是韩翳生生世世都看不够。” 酒中的毒一入喉,便已发作。 韩翳的唇角溢出鲜血,身体笔直的跪了下去,脑袋却是倔强的抬着,那双带着白翳的眼越来越浑浊,却是固执的望着皇后。 他口中不停的漫出鲜血,却用袖子生生接住,生怕弄污了皇后那一身端庄高贵的凤袍。 他笑着说。 “娘娘,无论您要我做什么,我都心里欢喜。” 他说完,终于仿佛支持不住一般,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生命的尽头,他仍旧望着那个人,那个在心中装了一生一世的人,哪怕是一片衣角,他也想,他也想多看一眼…… 最后的最后,他看见皇后缓缓走到他的身边,拔出了那把他送给他的银质匕首。 她的面容仍旧如此清冷,缓缓地蹲了下来,靠近他,伸手揭开了他的面具。 那面具下的半张脸上,是一张丑陋的婴儿的脸。 仿佛是缝上去的,却又好像是天生就是生长在韩翳的脸上的。 那张婴儿的脸,仿佛正在对着皇后发出桀桀的笑声,那笑声充斥着整个凤仪宫,刺耳、尖利。 皇后面无表情,用匕首将那张婴儿面生生剜下,随即丢进了身旁的炭炉里面。 霎时间,婴儿面燃起熊熊烈焰,那尖利的婴儿笑声逐渐变成了让人疯狂的哭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恐怖的仿佛是凶狠的婴灵化作了厉鬼萦绕在凤仪宫中不肯散去。 失去了婴儿面的韩翳,仍旧倔强的睁着眼睛,那半张被剜掉的脸血肉模糊,散发着腐烂的臭味,可见黏连着血肉的白骨。 只是,他终于再也看不见他的皇后了。 皇后缓缓站起身,双手仍旧沾染着鲜血和碎肉,她净手之后,才霜声唤人。 静莲走进殿门之时,当看见躺在地上的韩翳之际,脸上的血色尽退,她退后一步,两股颤颤,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静莲口中惊呼。 “娘娘,这是?” 皇后仍是那样凤仪万千,端坐在她的凤座之上,仿佛在谈论一个物件一般。 “派人给陛下送去。” =============================== 三日之后,司晏明康复即将回京的消息传来。 而此刻,皇后已被禁足凤仪宫足足有三日。 皇帝侧躺在榻上,身边的春公公伺候着,仍旧如常将一丸浅褐色的药丸送到皇帝口中。 皇帝服了药之后,却仍觉得不好,喉咙里发出猛烈的咳嗽,眉头紧蹙着,眉心拧成一道深深的川字。 春公公瞧着皇帝这般,忍不住低声劝道。 “陛下这几日太过担心宁王殿下了,不如好好睡一觉。宁王殿下已经启程回来了,短则三五日,快则□□日就到了。” 皇帝听到这话,欣慰的点点头,对着春公公道。 “这孩子,这些年来吃苦了,如今终于苦尽甘来了,他一回来,朕便封……” 皇帝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春公公,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躺好了,冲着春公公道。 “你退下,谁来也不许进来。” 春公公应声退下。 皇帝这一觉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是在自己的承德殿,入眼的皆是一片刺目的赤红,在这赤红的掩映下,日光透不进来,是那样的昏暗。 他不记得了,这是什么地方。 然而,这时候一道绝色端庄的身影伸手挑开了纱幔缓缓得走了进来。 皇帝看见面前这个穿着凤袍的女人,面色霎时间冷凝了下来。 “皇后,你如何在这里?!” 皇后轻笑一声,拾衣在床边坐下来,声音轻缓。 “这里是凤仪宫,臣妾自然是在这里。” 她顿了顿,仿佛是在自嘲一般。 “是啊,陛下已经十余年没有来这里了,不认识这个地方,自然也是寻常。臣妾只是觉得旁人照顾不好您,便命人将您带到凤仪宫,亲自照顾你。” 皇帝闻言,眉头紧拧,仇视的目光冷冷的注视着皇后。 “皇后,你和废太子做下的那些事情,足以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