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从阴冷的沟渠里靠回忆取暖,每一天醒来的第一个念头不再是害怕,而是系上围裙站在灶台边忙碌着,期待那个男人揉着眼睛走进厨房,听他问一句“今早吃什么啊,阿柔?” 南柔知道假如自己辜负了黎易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遇见第二个能不计较从前,把她视若珍宝的人。 “冬哥,我……跟你一起去看看矜矜姐和她干妈吧?” 黎易冬听了很高兴,自然没有异议,两人收拾收拾就往医院赶去了,谁知刚到病房门口,就看见许多医生围在那儿,吓得黎易冬不管不顾地拨开人群,“阿姨怎么了?” 主治医生一脸释然。 病床边的程矜眼睛红得像只兔子,笑着对他说:“你来得真是时候——”说着,她侧身让开,露出斜靠在病床上的惠莲。 “小铮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你是东子。”惠莲声音还有点虚弱,但笑容温暖得像五月的阳光,“这些日子,辛苦你和矜矜照顾我,谢谢。” 黎易冬激动得语无伦次,一会问阿姨想吃什么,一会又去跟医生打听忌口,最后才想起南柔给程矜煲了汤,于是将身后的女孩推出来,“阿柔炖的山药排骨汤,阿姨你喝不喝?” 这是南柔第一次见到这个听程矜和黎易冬说过无数次的女人,跟她想象中不大一样。 她一直以为能培养出彪悍军人的女人,应该是雷厉风行的河东狮,没想到却是这么个素净温柔的模样,一时呆呆地看着惠莲说不出话。 程矜接过南柔手中的保温桶,对惠莲说:“这是南柔,我跟黎易冬的朋友,年纪还小,不怎么爱说话。” 惠莲轻笑,“我听你说起过——你们说话,我都能听见,只是回应不了。” 程矜也笑,将她腰后的靠枕扶了扶,“我都给忘了,黎易冬十句里总有一句带着阿柔,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谁呢。” 南柔微怔,她不知道原来黎易冬将她放在嘴边,即使是她不在的时候。 黎易冬摸了下鼻尖,打着马虎眼说:“我去给铮哥说一声,他得高兴坏了。” 他出去了,房间里还剩三个女人。 程矜一勺一勺地吹凉了喂惠莲喝药,南柔乖巧地坐在一边,像个单薄的影子。 惠莲问:“我听见你说,等抓到凶手就跟小铮结婚,是哄我开心还是真的?” 程矜脸上一热,当时絮絮叨叨地说那些话,她也不知道惠莲究竟听见没,所以口没遮拦地什么都说,如今才知道害臊——这世上有哪个未过门的媳妇有她这么大咧咧的? “是真的……”程矜说。 南柔一惊。 她一直以为程矜和波塞冬已经分手了。她低着头,不敢去看程矜,聪慧如她,南柔怕被看出端倪。 惠莲是真的开心,因为挂水而戳了许多针眼的手握住程矜的,温柔地看着她,“那我可得早点好起来。” 程矜重重地点点头,“嗯!早点好起来,你要代表两边妈妈出席,担子重着呢!” 他们要结婚了。 南柔脑海里纷乱如麻。她原本一直在自我安慰,就算波塞冬真的死了,对程矜来说也不过是少了个前男友,难过几天也就过去了。 可从今往后,但凡伤害哪个人,就跟伤害程矜本人没有区别了!她……从来不想伤害程矜。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