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无眠,穆惜惜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铁定要折寿五年,她本来睡前打算想想对尹槐的说辞,结果想了一宿也没想出来。后院隐约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想必是尹槐来了,这可咋办,惜惜真想一头撞死在床板上得了,难道她就这么大剌剌过去对尹槐说:“哎我就想和你说一声我有身孕了,孩他爹?我也不知道啊。”吗,那不是一般的讨打。小姑娘又躺了一个时辰也没想出什么好说辞,简单地漱洗了一番便带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气势向后院走去。 穆惜惜脚步拖沓地到后院书房时,尹槐正在吩咐阁里的龟公们最近要看严点儿,如遇到可疑的人在附近晃悠要及时通报,对姑娘们的事也管好嘴,发现乱嚼舌根的一律严惩。他话音未落,就看见穆惜惜行迹可疑地晃悠了过来,鬼鬼祟祟地蹲在门边偷看,看得他一股火就上来了,当然是怒火。他想想前几天这个不省心的家伙还想翻墙溜出去更是来气,挥手赶走龟公们语气不善道:“你来干什么?”小姑娘吓得浑身一哆嗦,噫她怎么觉得尹槐今天心情很不好啊,要不她改天得了。可她昨天大话都放出口了,她才不想被胡莺莺和于燕儿踢屁股,干脆死马当活马医说:“就…有事儿想和你商量。” 尹槐看她那鹌鹑样,也品出几分事情的严重性:“你坐下说,把门带上。”穆惜惜哪敢坐下,坐下不就跑不掉了?!但她老老实实把门关了,毕竟要是被人听到了不太好。“我就站这儿说,那什么…你能就坐那别动吗?不管我说了什么都不要动!”她愈这么说,尹槐眉间的‘川’字就愈深,难不成她不出门都可以千里惹事。“我不动可以,你说你干了什么?”不过她要是真惹了什么人倒也好办,毕竟最顶上那位爷宠她都可以替她摆平。 罢了罢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穆惜惜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好像有身孕了。”屋内顷刻间便静得可怕,她根本不敢去看尹槐的反应,只好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大气不敢喘一下,直到一片阴影飘过来笼罩住了她。穆惜惜仓惶抬头,尹槐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过来了,他铁青的脸色差点把惜惜给吓哭,说好的通情达理和颜悦色呢?!她一定是被胡莺莺于燕儿给骗了! “你不是说好不动的!”她退后一步抵在门板上,拔腿就想开门跑路,然而尹槐先一步伸手摁住了铜把手,将她最后的退路也拦死了。“确定了?”,“我…我月事迟了一周。”,“谁的?”,“我不知道…”面前的小姑娘眼里含着泡泪好不可怜,尹槐知道她没有撒谎,只觉得整个人气血上涌,双耳都被她有了身孕的消息炸得嗡嗡作响。怎么可能?他每次都盯着穆惜惜喝的避子汤,还会确认她有没有好好咽下去,怎么可能?他探出手指按在她的脉处,可脉象上根本把不出来有滑脉的迹象,倒是有点迟脉的凝滞。他不敢用自己半桶水的医术妄下结论,丢下一句:“我去找郎中。”后夺门而出,看得穆惜惜目瞪口呆,她还以为尹槐生气了,现在瞅着倒像是焦急大于生气,所以她不会有事了?还是说她趁机溜走比较好啊? “是宫寒。”请来的是花街有名的老郎中了,他刚把手搭上去、松弛的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就给出了诊断,快的让穆惜惜怀疑这郎中别是个庸医吧:“您要不再号号?”那郎中一听自己被怀疑了水平,不快道:“您要是不信大可换个人再来号,不过我话就给您放这了,我在这花街号了几十年的脉,就这区区个宫寒我个把月就能号几十个,这都能号错我也就别干了回家养老得了。”尹槐也犯了疑心病,他拦住不服的穆惜惜对郎中说:“她月事一向正常,这次却迟了整整一周还伴有反胃,也是因为宫寒?” 老郎中原本在写调理的药方,闻言笔尖微顿:“她底子不错,所以喝避子汤喝到现在才出现问题,也算是个好事,及时调理的话还能再多接几年客。”,“不可能。”尹槐斩钉截铁地吐出叁个字,却突然想起傻姑娘还在旁边,他刹住了嘴边的话变成一句含糊的:“绝对不是因为避子汤。”老郎中心道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遇上个人存心要砸自己招牌,可人在屋檐下他只能不耐烦地解释道:“避子汤本就是极凉的药,吃多了对身体百害而无一利。她喝了我开的这付药过几天就会来月事,注意下经行腹痛即可。”尹槐没回应,他沉默地在纸上奋笔疾书了几行字拍在了郎中面前。穆惜惜好奇地伸长脖子想凑上去看,脑袋还没探出去半尺就被尹槐按了回去,差点把她挺翘的小鼻子都给压塌了。不过她还是瞥到了几个药材的名字,好像是张药方? 老郎中随意地瞟了一眼,那双浑浊老眼瞬间便瞪大了,他一改之前漫不经心的态度,枯皱的手指点着纸面说:“这方子,你从哪得的?”,“这个方子有问题吗?”尹槐反问道。老郎中看他没有回答的意思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