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个枕头总是空空的。 转过身去。 打开浴室的门,印在镜子里的脸隐隐约约的,仿佛处在于浑浊的水底下,昨晚真的不该喝酒。 身体往前,想要去看清镜子里的自己,怎么还有点模糊,再往前一点,凝神,镜子里的那张脸终于清楚了一点。 眼睛圆溜溜的,很灵动,一副装不住心事的样子。 眼角弯弯的,一往下扯,成窜成窜的笑声脆生生的,漫山遍野。 在那漫山遍野的笑声中,她仿佛窥见了另外一个灵魂。 许戈—— 大大倒退三步,背贴在墙上,手背紧随着背部,手指触到一边的开关。 “啪”的一声,周遭迅速亮堂了起来。 强烈的光线使得她本能闭上眼睛,依稀间她还可以感觉到仿佛要从胸膛跳出来的那颗心脏。 这感觉她可是一点也不陌生。 该死,刚刚忘开灯了。 紧闭着眼睛,等待着心跳力度回到之前的频率,等到眼皮适应了骤然展开的光线,缓缓的睁开眼睛。 懒洋洋来到洗手盆前,把脸埋进水里,等冰凉的水让残存在脑子的酒精驱散,她再次来到镜子前。 深深呼出一口气,手拍了拍自己脸颊,对上镜子里的那张脸: 你是连翘,你不是许戈。 说完之后,连翘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挑了挑眉。 有着一双爱笑眼睛很喜欢笑的人是许戈,有着一双爱笑的眼睛但不喜欢笑的人是连翘。 许戈成长于时局纷乱的耶路撒冷,而连翘成长于素有阳光海岸之称的加州。 某天,在捷克最老的查理桥上,莲翘看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她在桥的这一端,另外一张脸在桥的那一端,她慌慌张张拨通电话。 “爸爸,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姐姐,或者是双胞胎妹妹。” “没有的事情,你是爸爸唯一的心肝宝贝,这个爸爸可以对天发誓。” 许戈总是挽着厉列侬的手咯咯笑个不停的,而连翘和厉列侬在一起时大多数是沉默的。 然后某天,她顶着一张和许戈一模一样的脸住进这里,这里是许戈选的,那是许戈和厉列侬在拉斯维加斯完成登记之后的选的房子。 厉列侬和他的新婚妻子说:“等从索马里回来之后我们就举行婚礼。” 拉斯维加斯那间有着红色屋顶白色墙壁的房子是他们的蜜月地,是他们的家。 家—— 然而住进这个家里的人叫连翘,没有人逼她。 她放弃自己的工作,提着小小的行李袋,心甘情愿跟着厉列侬来到了这里。 即使谁也没有挑明,但谁都清楚,她的身份也只不过是一款替身而已。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连翘不由自主的想起洗手间里的女孩。 当时知道那件事之后,连翘第一时间觉得好笑,荒唐而又可笑,用一个替身来代替另外的一个替身。 厉列侬还真变态,居然想得出这样的事情。 不过,厉列侬的做法连翘还是能理解的,她和许戈从脸到身材几乎是一个莫子刻出来的。 而那女孩最多和许戈就只达到百分之六十的相像程度。 连翘和李舒雅的差别好比是成品和半成品。 金沅告诉连翘那女孩叫做李舒雅,李舒雅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的样子。 几天后连翘想起她应该和那女孩有点渊源,李舒雅是李秀玲的女儿,李秀玲是连赫的校友,也是连赫一手提拔的。 这也使得连翘无法坐视不管。 当在洗手间见到李舒雅的时候,一切宛如历史重演。 连翘在李舒雅的身上看到昔日的自己,飞蛾扑火,甚至于…… 来自于中枢神经末端仿佛承受不了重压一样,一抽,熟悉的疼痛感席卷而来。 这也许是因为她之前作的事情,说的话太蠢的缘故而烙下了病根。 再一次拍拍自己脸颊,让自己从往日的漩涡中解脱了出来。 连翘很久没有想起那些事情了,这都是宿醉惹的祸。 昨晚不该喝那么多酒的,昨晚她太高兴了,因为大队的跟屁虫被撤下,这样一来等于宣告她可以进入那些平日里她经常去的公共场合了。 连翘喜欢的公共场合有那么几个:赌场、赛马场、特色俱乐部。 这些咋听起来很普通的样子,可拉斯维加斯人可以在一种项目上玩出几百个花样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