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秀儿之事,起起伏伏,那丫头也是命苦,几番生死到了如今……兰风回想往事,当初一念之差,秀儿的性命就没了,哪里想到日后会有这许多造化。 李贤淑便又把应老太君跟安品之事同兰风说了,道:“安品很不该沦落到那个境地,因此我做主讨了她回来,你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呢?” 兰风早就连连点头道:“哪里的话,我尚且要赞服呢。” 两个人对应老太君去世之事,却也都不多提,不喜不怨,按例行事,只当是寻常不相干的人家罢了。 此刻怀真见事情妥当,便起身欲回唐府,兰风忽地又道:“对了,另有一件事你们必然不知道。” 李贤淑忙问究竟,兰风才道:“小绝自请为海疆使,皇上已经准了,这一次毅儿出京,他也要同往的。” 李贤淑大惊:“小绝也要去海疆?这……”想到他的身子那样,不觉又且意外又是担忧。 怀真却一声不响,只面色淡淡的。 兰风对李贤淑道:“年轻人志在四海,倒是好的,我看小绝为人,虽然无可挑剔,但总也觉得他身上自有一股郁结之意,倘若出去历练历练,能开阔心志,对他竟是好的。” 李贤淑听了这话,便叹道:“我又何尝看不出来?那孩子是个有心事的,然而他才好了不多久,又跑出去,别有个不妥当。” 兰风笑道:“你瞧瞧你,他既然如此说了,凌府众人自然也都答应了,你却又操心起来。横竖是孩子自己所选的路,小绝又不是个没数的,你只留意,在他们出京前,索性在府内安排一场,也算是给他践行。” 兰风说罢,点头又叹:“当初我还是那样褴褛不得志的时候,小绝就对我忠心不二的,后来落难,他都从未有背弃之意,世上人多喜锦上添花,似这种雪中送炭的有几?我这个弟子收的真是不差,这一次他出京,倘或也跟毅儿似的,建些功绩,也算是得报凌云志,不负少年头了,只为他叫好就是。” 两个人说了一番,又留怀真吃了饭再去,怀真心里惦记着两个孩子,便并未留,只说改日再来。 且说怀真离开贤王府,自回了唐府,进了内宅,便见小瑾儿在哄着妹妹玩儿,见怀真回来,两个人就都跑过来。 怀真忙抱住了,小瑾儿仰头问:“娘,妹妹什么时候能说话?” 小神佑拿眼睛看哥哥,怀真笑道:“等你妹妹高兴喜欢了,就自然会开口说话儿,你又着什么急?” 小瑾儿皱眉道:“我等妹妹叫我哥哥呢。” 怀真一发忍俊不禁,这会儿唐夫人进来,闻言道:“他果然心急,近日总听他教导神佑叫哥哥,只怕神佑会说话的时候,第一个竟是这个了。” 神佑仍是不言不语,只依赖地靠在怀真身上,抬手抱着她的颈子。 过了午,门上忽地报说沙罗国的使者怀秀公主来见。 怀真才方醒来,闻听忙梳洗打扮,迎了出来。 果然见秀儿从外而来,身边儿却还带着一个看着四五岁的孩子,瞧着肤色微黑,浓眉大眼,头上戴着锦冠,颈间绕着数个金项圈,这孩子边走边不住地四处打量,双眼有神,年纪虽小,却是派头十足。 两人见了,握着手儿进了内堂,这会儿侍者从人们都等候在外,秀儿撇开那孩童,便欲对怀真行跪拜礼。 怀真忙又扶住,秀儿道:“姑娘不必担忧,如今不是在外头,乃是我们主仆私下相见,当初一别,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姑娘了,日思夜想,终究有这重逢之日,请姑娘受我这一拜罢。” 说着,到底是跪了下去,端端正正地行了叩拜之礼。 怀真忙又将她扶起来,两下相看,百感交集。 秀儿便又叫那男孩子走到跟前儿,笑着说道:“这是公主跟左将军之子,名唤铁莫。” 那孩子见秀儿先前如此恭敬对待怀真,不等吩咐,便也抬手在胸前一按,对怀真行了个沙罗国的礼,脆生生说道:“铁莫有礼了。”竟然是一口字正腔圆的舜国话。 怀真忙亲自俯身一扶,笑着说:“快起来。”含笑打量:既然是清弦公主之子,两个人之间算来还是有些亲戚相关了。 秀儿又笑道:“这孩子从小听清弦公主跟我说起舜国的风土人情,十分向往,此次我回国,他便嚷嚷着也要同来,我原本不放心,公主因念着她不得分身,难见故土,让铁莫来瞧上一眼,经历经历,也算是解了公主一片思乡之心了。” 正在此刻,唐夫人也赶了出来,互相又见过了,唐夫人因听婢女说过秀儿跟怀真有些渊源,因此不便久留,只略寒暄了片刻,便借故退了。 因此两人互相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