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先前,唐毅接到那神秘的京内来信,打开来看时,写得却是“物归原主”四个大字。 再往下看,却又有寥寥几行字,道:毅公尊启,原物奉还,再送上二百三十万两白银,为君海疆行资,慕某并无他意,只求一个人情,待海疆靖平,海道通畅之日,能得君一句应允。 唐毅不由皱眉,慕宁瑄在浙海一带,声名极大,然而商号却遍布全国,甚至远通满剌加,苏禄,南越,新罗詹民等国……慕商会中上上下下,总有两万多人手,由此可见此人势力何等庞大。 前些日子他一反常态前往京城,又做下那许多手笔,唐毅虽知道多半是商人之性情,有个无利不起早之意,可因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商业所图,因此众人都当他是来京城当个富贵闲人,挥霍享乐而已的。 何况论起在商之事,慕宁瑄在国内也已经算是做到极致了,宫内的制造局都是他一家独大,难道他还有别的企图不成? 一直到此刻,唐毅才知道慕宁瑄的所图。 他果然是有更大的企图,那就是这一片比大舜广袤国土更加无垠的海疆。 唐毅笑了笑,有些意外,也有些微微地了然。谁知目光往下,又见一行字,写得是:另,慕某得知,毅公将于永平郡主合和,因在此恭贺毅公双喜临门。 落款是:慕宁瑄。 唐毅看完了这整封信,又望着那“合和”两字,以及“双喜临门”一句,不由皱了眉。 他虽有跟怀真复合之意,但此话只曾跟怀真和兰风提过,他们两人却都不会将此事张扬出去。 慕宁瑄又何以知道?另外,又如何是“双喜”临门? 然而唐毅又深知慕宁瑄此人,绝不会有贸然多余之语,只怕这来信之上的每一个字,都有其深意。 唐毅握着信,又拿起那支金钗看了会儿,望着宫阙之中那凝眸而望的美人……眼前依稀竟出现怀真的眉目…… 她前去礼部,原本是面上带笑的,后来那笑就极快隐去,面上微微地红也消退的一干二净。 他临行之时抱着她,只觉得她比先前更瘦弱了许多,却也并没有多想。 她望着小瑾儿,眼中才透出温柔动人的光辉来,他也以为是为了人母的缘故。 此刻,慕宁瑄这“双喜临门”一句,却竟似一把利刃,兜头向他劈来! 平靖夫人曾说过:他可以做好所有,不管于公于私,不是能不能,而是愿不愿。 然而此刻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已经一清二楚。 参透了那封信中指的是什么,唐毅即刻便命备马启程。 如此星夜兼程往京城而去,然而人还未曾抵京,就听到那个令他无法直面的消息。 彼时骋荣公主等往京城退回,还未进城,镇抚司的人早接到消息,蜂拥而出救护。 凌景深见凌绝是那个情形,整个人几乎失去理智,只是死死地抱着凌绝,还是副手命人直追出去。 继而郭建仪也听闻消息,悬心之故,打马奔出城来,骋荣公主同他简略说了经过,郭建仪听闻怀真被带走,想也不想,拉了一匹马就要追上。 骋荣死死地将他拦住,郭建仪却又坐不住马,竟直摔下来,多亏骋荣将他扶住。 过了好一会儿,郭建仪才醒神,见众人如此,便道:“此事……此事不能让贤王一家知道。” 骋荣正也不知如何跟兰风李贤淑交代,她本答应要照顾好怀真的,如今这般,实在是万死莫辞。 郭建仪说了一句话,心神渐定,便道:“公主不必回京,只怕贤王迟早知道风声……公主索性……往前去,在城外找地方安顿下也好,仍回詹民也罢,这一次倭国刺客又惹动镇抚司,只怕他们不敢再卷土重来,这会公主回国,却是最好的。” 骋荣摇头道:“我一定要知道怀真的安危,才能放心回去。” 莽古因受了伤,在旁包扎,听了便道:“说的很对,我不回国。” 郭建仪点头,见凌景深抱着凌绝,脸色骇人,郭建仪便道:“凌镇抚使不必焦心,别忘了竹先生尚在京内,他是个最能妙手回春的,何必先如此绝望。” 凌景深视凌绝如命,见凌绝灰败面色,气息微弱,方才又试着探过他的脉象,早已经知道他是被人狠手震断了心脉,只怕回天乏术,故而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