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挑眉道:“我也想过,奈何如今风头最健的,便是贵岳父,且偏偏的……” 小唐问道:“偏偏什么?” 景深一笑,深深看他,道:“你是关心则乱呢,还是真个儿忘了?前些日子,应尚书不是参奏了江浙的守将王赟?你想想看,那件事倘若不是你拦着,果然让他参奏成功的话,后果如何?” 小唐耳畔“嗡”地响了一声,看着景深的眼神也有些变。 景深对上他难以言说的眼神,忙道:“你放心,此事我还并没有对别人提过,且方才是我私下问的浣溪,你却是知情的第三人了。” 虽得了这句,小唐心中却丝毫不觉得轻松,半晌才道:“你说的没有错,若先前果然把王赟弹劾成功了,这对扶桑人来说,的确是一件极大好事,如今这细作偏生又是这般说辞……” 任凭他智计百出,此刻也觉得头大。 景深微微眯起双眸,忽地沉声说道:“放心,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 小唐不等他说完,便已经明白这意思,忙喝道:“胡说!” 两人目光相对,小唐死死盯着凌景深,终于咬牙说道:“我自然不会相信应尚书跟扶桑人有牵连,然而此事,我仍只一句话,你且要公事公办,不可昧心行事。” 景深双眉紧皱,道:“那么,我便要如实禀告皇上了……皇上如何处置,我却不知道……” 小唐的心怦然乱跳,竟再也说不出一句来,思来想去,终究说道:“我要亲自见见那细作……” 景深点了点头,道:“也罢。”当下转身,便领着小唐往诏狱之中而行。 两人走到半路,便见一名狱卒迎面而来,看见他两人,便闪身靠边,低头行礼。 小唐因心事重重,景深也并未在意,便仍往内去……不多时,便来到那关押扶桑细作的监牢之外,却见那人垂着头蹲在墙角边上,动也不动。 景深拍了拍栏杆,想惊动他起来,谁知那人仍是静静地,景深才要再唤一声,小唐忽然脸色一变,道:“不对!” 此刻景深也察觉异样了,忙叫了狱卒过来,开了牢门,闪身到了那细作身边儿,轻轻一拍肩头,那细作闷声不响,木桩子似的往旁边倒下…… 小唐跟景深对视一眼,各自心惊胆寒,电光火石的这刹那,小唐忽地想到方才来时遇见的那狱卒……便看景深一眼,景深早掠出牢房,如风似的往外追去! 小唐见他已有所反应,自己便并没有动,只静立原地,垂头看着那死去的细作。这会儿,心中的忧虑之意更重一层了。 ——试想,这细作临死之前吐出的线索,跟姓“应”的大官儿有关,偏偏王浣溪先前不顾一切去过应府……如今这细作立刻死了……再加上凌景深方才说的那些…… 这诏狱之中的气息甚是难闻,竟隐隐地叫人有些窒息。 且不说小唐正在镇抚司之中,胆颤惊心。此时此刻,在唐府内,怀真正也有些愁困难解。 原来今儿,将近晌午之时,长房内的唐婉儿忽然来到。 怀真只当她又是来闲聊说笑的,不料唐婉儿脸上有些气恼之色,也不似往日般爱笑,落座之后,便蹙眉低着头。 怀真不免问她是怎么了,唐婉儿忍了几番,终于叹息般说道:“小婶婶可劝劝三叔罢。” 怀真见忽然说出这一句来,不觉敛了笑,因问道:“这是从何说起?” 唐婉儿道:“我倒是也不明白呢,今儿才听说……原来前日三叔在我家里,跟父亲很是争执了一番,仿佛闹得不欢而散呢。” 怀真诧异起来:“又争执个什么?如何我不曾听闻此事?” 唐婉儿咬唇道:“三叔自然是最疼小婶婶的,哪里会说了叫你烦心呢……” 怀真哑然失笑,唐婉儿却嘟起嘴来,道:“然而这事,仿佛也是跟婶婶有关。” 怀真一笑未了,又是一重意外:“跟我又有什么相干?越发不懂这话了。” 唐婉儿揪着帕子,皱眉愤然道:“婶婶可还记得……上回元宵节上,在我们家的事儿?仿佛是三叔恼了,说我们没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