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莽古因来过多次,几乎把礼部门槛都要踏平,满心想着想一展所长,却总是被拒之门外,无法靠近小唐身边儿,早就急得难耐。 今日又见这些礼部的侍从们,一个面上带笑,不露声色地说唐侍郎正在忙于公务,无法见客,另一个却面色微冷,时而白眼扫一扫他,言语之中也隐隐流露鄙夷之意。 莽古便知道他们故意为难,因怒道:“我今日务必要见到他,难道你们舜国的人,都是缩头乌龟不成?” 这礼部上上下下,跟随小唐已久,哪个是笨嘴拙舌的?且这两人因见莽古每次都来厮缠,瞧着对小唐又有些不敬之意,他们早就不耐烦了,如今听莽古更说出这急话来,两人便都也动了暗怒。 那叫温平的便道:“王子这话从何说起,咱们两国如今虽然交好,却也是君臣之盟,头前儿那场战可才过去多久呢?到不知道是谁被打的关闭城门不肯露头?缩头乌龟长短的,倒是在说自己不成?”这话虽然犀利损人的紧,面上偏还是笑嘻嘻地,仿佛是玩笑一样。 莽古听了这句,脸皮紫涨,道:“当时我不在城中,不然的话,又岂能给你们轻易得手?” 叫陈基的便冷冷笑道:“哎哟,这是什么话呢,打输了就说自己不在城中,我们舜人常说一句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想必王子也是不知道的,你们詹民国就算灭了,王子也仍是詹民国的亡国奴,难道一句‘不在场’,就能抵消了?” 温平笑道:“陈主事可别这样说,是我们皇上开恩,才肯同他们定了盟约,因此莽古王子这亡国奴倒是做不成的,‘缩头乌龟’么,倒是还使得。” 莽古本就是个性急的,听了这些厉害的言语,哪里按捺的住,当下便大吼一声:“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把钵儿大小的拳头提起,就要动手。 他的随从见势不妙,忙上前来,七手八脚地拦住了,礼部这两人浑然不怕,温平揣着手,越发笑道:“王子这教训还没得够呢,才从京兆尹监牢放出多久?这回又要在礼部重地动手不成?” 陈基便道:“不妨事,反正一年半载地也不会回他们国去,少不得慢慢儿地吃些教训,才能学乖呢。不过若敢在礼部撒野,只怕也要关个一年半载,到时候出来了,或许就能回国了,妙哉妙哉!” 两人一唱一和,嘲讽百出。莽古气得哇哇大叫,双臂一振,把随从们都甩开,便要上前动手。 这会儿礼部的守卫们都听见了动静,纷纷跑了进来,两下几乎撞上,忽地听有人道:“住手!这是在做什么?” 莽古两眼通红,怒不可遏,听了这个声音,却蓦地止步。 温平跟陈基两人抬头一看,顿时满脸堆笑,纷纷见礼招呼,道:“是李小将军来了!” 原来这来人,正是李霍。因有事来寻小唐,正好看见这一幕……而礼部众人都也知道李霍是怀真的表哥,跟小唐关系自然更非比寻常,且李霍又是个正经军功出身的人,去过沙罗,打过詹民……可谓九死一生,因此礼部上下见了他,都格外喜欢待见。 而对莽古来说,这李霍自然也是不陌生的,当初就是李霍带兵突袭,才打破战事僵局,一定两方战局输赢的。 莽古虽然性子急躁,然而却也算是个真性情之人,虽本国败在李霍手中,却也并不如何憎恨他,反觉着他有些本事,是个真英雄,所以心里有几分敬服。 因此方才李霍出言喝止,莽古才停了手。 李霍上前来,看了他一眼,道:“莽古王子在此做什么?这是堂堂的礼部大堂,还要胡闹起来了?” 莽古见他年纪虽不是很大,但因带兵厮杀出身,身上已经略见一种凛然带煞的行伍气质,莽古便不敢轻视,因指着那礼部两人,道:“我要见唐毅,他们不许,还辱骂我!” 温平听了,笑道:“恶人先告状了呢?缩头乌龟这一句,是谁先骂的?” 陈基也翻着白眼儿,道:“唐大人素来教导我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鸡犬不存’,礼部上下都知道这理儿,莽古王子偏要来试试,又叫我们如何呢。”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