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才走开几步,却又慢慢停了下来,心中只想:为什么他忽然就走了?连话也不曾说一句……难不成,是哪里不适? 怀真看了看自己的手,方才多半是碰着他的伤处了,只不过过去这许久了,总不会还是带疼的?然而他忽然去了,这样反常,却极少见。 怀真站在原地,左思右想,终究还是不能放心,于是便转回身来,轻手轻脚地顺着小唐离开的路寻了过去。 如此走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却见已经要出了梨花树林,拨开花枝放眼看去,却见眼前,果然是一条玉带似的洢水河,阳光下波光粼粼地,流水潺潺。 河畔正有一匹白马,缰绳落在地上,马儿垂着头吃草似的,不时摇动马尾,很是闲适之态。 怀真忙停了步子,只是躲在花树之后,便往那边张望,心中着急想瞧瞧小唐在何处,究竟如何。 如此瞧了一会儿,才见在白马之后,有个人从河堤边上缓缓站起身来,长身玉立,正是小唐无疑。 怀真见了,忙又往树后挪了挪,生怕给他看见自己,却自花丛里细看他在做什么,只见小唐起身,抬手擦了一把脸,就回过头来,脸上有些许惘然之色。 日光之下,他的脸上水淋淋地,方才竟像是在掬水洗脸,只是未免太不仔细,连脖子上都是水渍,那银红色最不经沾水的,往下胸前也暗湿了一大片,连同袍袖各处,都是湿了的。 小唐举手又抹了一把脸,才深深地呼吸了几口。 怀真见他虽然脸色微红,却并不似有什么大碍的,也略微放心,又见那眉目沾水,越发显得五官润泽清俊了,比素日的端庄倒是别有一番气质。 怀真自觉不好多看,便要悄悄地回去找李霍,心里不免又想着,必要狠狠地骂上李霍一顿才好。 不料脚下一动,忽然听到“哼”地一声,把怀真吓得“啊”地一声,差点儿往后跌倒。 定睛看去,却才看见,原来是那匹健壮的白马,也不知何时竟悄悄地走到近前来,瞪大两只眼睛盯着怀真,从鼻子里喷出一道气来。 怀真惊魂未定,也看着那白马,不知它想做什么。 正在这会儿,却听脚步声响,却是小唐快步走来。口中唿哨一声,那马儿便又喷哼了几声,打量怀真两眼,就扭开头去,在地上又薅了一嘴草,慢慢地嚼着吃。 这会儿小唐已经赶到近前,看怀真脸色发白,便笑道:“别怕,它并不伤人的。”说话间,就抬手攥住怀真的手腕,将她轻轻地拉出花树林。 怀真本想悄悄回去,不料被马儿一惊,却露了形迹,身不由己地跟着出了树林,便抽回手去。 小唐也不勉强,背对着她,又深深呼吸,调息了片刻,才道:“我今儿托李霍请你出来相见,其实并不是方才那个意思……” 怀真蓦地听了这句,仍是不言语。 小唐低头,地上绿草葱茏,此刻心跳仍急,便一笑,有些窘然,道:“本是想向你致歉的,不料又冒犯了。” 怀真便问道:“致什么歉?” 小唐便道:“自然是因我先前冒犯了你……我知道你心里恼我,只是……想同你说明白,我其实并不是那种急色之人……大概是,每每见了你,便……”说到这里,小唐心中忽地一动,飞快地思忖片刻,便停了口。 怀真听了这两句话,已经转身过去,正想离开,小唐忽地唤道:“怀真!” 怀真脚下一停,低着头想了会子,哼道:“口中这般说,方才却……” 小唐凝视着她的背影,眼神变了又变,过了会儿,才柔声说道:“我知道错了……然而,你可还记得上回我中那迷药么?自那之后,我时常觉着身上不好……我之前从不如此,因此想来,大概是跟那个有关的。” 怀真听了这个,才回过头来,双眸微睁看着小唐,半晌说道:“却是胡说,都过去这样久了,怎么还……” 小唐道:“起初我也觉着不是,先前倒是还好,但是自从……”说到这里,便叹了一声,流露出几分悒郁惆怅之色,且伸手在胸口轻轻地抓了一把。 怀真本不理会这话,见他长叹,又看神色不对,再见了他的举止,不由一震,试着问道:“可是那伤处有碍?” 小唐看她一眼,摇了摇头。 怀真双眉微蹙,想了一想,便又道:“唐叔叔自回来后……我总觉着你……比先前有些不同,后来想起来,却是觉着你身上……我曾送你的那香,气息竟极淡了,是唐叔叔不喜欢,故而不戴了么?” 小唐听她如此说,便微微一笑,自怀中掏出一物来,道:“你看这是什么?” 怀真一怔,却见他手中拿着的是那香囊,心里一跳,就道:“原来竟戴着?可为何……没有香气了?”说话间,便上前一步,不由接了过去。 谁知拿在手中,竟又愣住,原来香囊里空空的,竟是没了香了。 怀真正有些疑惑,忽然又见那香囊上,不知何故,半边已经变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