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含烟见左右无人,便又小声道:“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可仔细想过了不曾?” 应怀真见她又问,不由一阵恍惚,便想起方才在珍禽园里郭建仪不顾一切上前护着的情形。当时见鹤群冲来,她已经是呆了,正是他忽然挡在她身前,将她护在怀中……只不知他究竟伤的如何,方才一时杂乱,也并没见到他人在何处。 应怀真便垂下头去,半晌才道:“姐姐……小表舅人是极好的,只怕我配不上。” 应含烟听了,又叹了声,道:“你瞎说什么?你若配不上还有谁配得上,何况你是他看中的,只要他愿意,管别人做什么呢?” 应怀真不愿再提此事,便只说道:“对了姐姐……皇上赏赐我许多东西,有一个翡翠手串,我送给你罢了?” 应含烟见她故意转开话题,倒也明白她的意思,便只也道:“皇上是赐给你的,我怎么好夺人所爱?” 应怀真微微笑道:“那我又怎么好夺人所爱?” 应含烟听了,一怔,四目相对,应含烟眼圈便红了,含泪道:“你、你这傻孩子,你说什么!” 应怀真嫣然一笑,起身到了外间,宫女们端着那些御赐之物正等候着,应怀真把那串翡翠手串从匣子里取了出来,趁机又把那个香囊放了进去,匣子隔住那股味道,整个人才缓过劲儿来。 应怀真重回到里屋,应含烟正拿着帕子擦泪,见她进来,才又露出笑容。 应怀真便把手串给应含烟戴上,笑道:“上回承蒙姐姐送我那个香袋儿,我才开始想着调香的呢……这个给姐姐倒也算是还礼了。” 应含烟抚摸着那翠色手串,才破涕为笑:“你这孩子,从小便是如此,总这样识情知礼的……莫非是精灵托生的?” 两人在屋里又说了会儿话,见天色不早,应怀真便才起身告辞,应含烟见她要走,未免又十分不舍起来,一条帕子已经湿透了。 两个手握着手,应怀真便道:“横竖以后若有机缘,仍是会进宫来看姐姐的……姐姐在这宫里,也要处处留神,善自珍重才好。” 应含烟点了点头,究竟相送了出来,应怀真才随着太监,一步一回头地去了。 当下便才又乘了马车出宫,刚出宫门,便见一人等在彼处,将车拦住。 应怀真在马车里听见声音,忙掀起帘子,叫了声:“小表舅。” 原来等在此处的正是郭建仪,见她呼唤,便走到车边儿上,道:“我因听说你去见应美人,便心想在这儿等你。” 应怀真正有事要寻他,便道:“我也正要叫人去找小表舅呢,是了……你被鹤儿啄了几下,是不是伤着哪里?可看过大夫了?” 其实方才郭建仪同应怀真出来之后,见皇上召她嘉奖问话,郭建仪便自己到了太医院,果然见手臂上跟背上几处都有伤,幸亏隔着几层衣裳,倒不算严重,当下便在太医院上了药。 出来之后,才听闻应怀真又去见应含烟了,因此他便在这宫门处等候着。 郭建仪见她问,心里一暖,便道:“不碍事,已经给太医看过了。你叫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应怀真兀自追道:“真的不碍事么?其实不是为了这个……是,我另有件事儿又要麻烦你。” 郭建仪道:“何事呢?你说。” 应怀真想了想,便道:“我想找唐侍郎,有几句话要同他说……却不知他在哪里,小表舅能不能帮我找一找?” 郭建仪听了,一瞬沉默。应怀真见状,便又说:“不打紧的,若是为难,就不必了呢,京城这样大,找起来也实在麻烦,改日再见也是好的。” 郭建仪听说是寻小唐,心里的确是有些不太情愿,可听应怀真的意思,就算今儿不见,那明日也一定是要见的,那又何必叫她自己去找那人?还不如趁着此刻,由他作陪更为妥当。 于是郭建仪反而一笑道:“我不过是在想哪里能找这人罢了,你倒是性急。” 应怀真见他应了,十分欢喜,便道:“多谢小表舅!” 郭建仪咳嗽了声,翻身上马,打马随车而行,一边儿说道:“以后能不能改个称呼?叫哥哥如何?当初我在老太君房里,都硬着头皮叫你母亲二奶奶了。” 应怀真在车内听见了,脸上发红,不知要说什么。 倒是吉祥在一边儿捂着嘴笑起来,道:“姑娘,还不快叫小舅爷哥哥呢?亲都求过了,又害什么羞?” 应怀真打了她一下,啐道:“偏你多嘴,你自己怎么不叫?” 吉祥慢悠悠说道:“我们都是想要叫的,只是小舅爷不稀罕罢了……若是稀罕,每日不赶着叫个千百声儿的!” 应怀真忍着笑,便哼道:“坏透了的蹄子,竟说这些风言风语的话……等家去后,少不得我就跟娘说把你换了。” 吉祥却纹丝不惧,只道:“姑娘只管去说就是了,只怕二奶奶的心跟我是一样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