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吃下肚的东西在不停作怪,应怀真只觉气息奄奄,仿佛听到耳畔有李贤淑的声音,唤她的名,声声悲切,这一瞬间似前世的角色对调,她忍着痛,只是想拼命挽救。 或者说是弥补而已。 她的无知虽也是应兰风对她的保护造成,但对她来说,仍是一种大罪。 所以如今竟来身受了。 应怀真闭着眼,大口地吸气,脑中又是一团黑暗,身体仿佛也坠入无边暗渊之中,也好像会永远地这样黑暗寂灭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眼前微亮,一道光透进来。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十三岁时候的应怀真,在走廊中拦住了一个人。 口不能言,应怀真却猛地便记起这里发生的事,一点一滴。 她极想叫醒当时的那个自己,告诉那时的应怀真:不要拦住他,不要对他说那些倾慕的话,不要犯这会令你刻骨铭心、前生今世都无法自谅的极蠢错误。 ——不要——喜欢——凌绝! 而走廊中十三岁的应怀真,满面绯红,满眼期待,正看着对面的那个人,他冷冷的眼神里透出讶异之色,夹杂着些许厌恶,可惜当时的她已是个半盲子,只看出了前者。 两个人相持不下之时,旁边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应怀真看见一个意外却又并不陌生的人:他缓缓抬头,眼角一点若有似无的泪痣微冷。 ☆、第 58 章 却说因唐府忽然来人,应夫人被丫鬟请了前去老太君那边,走到半路,想到李贤淑方才那样“猖狂放肆”,仍气得心绪难平。 眼看将要到了堂前才想起来,应夫人便问那丫鬟道:“唐府无端端怎么来人了?来的又是什么人?” 那丫鬟因知道她方才受了气,因此一路上也不敢出声,直到此才忙回道:“奴婢正要跟太太说,来的是唐府的平靖夫人,为什么来的却并不知道。” 应夫人一听“平靖夫人”四个字,陡然心惊,这才把李贤淑之事抛在脑后,心道:“平靖夫人身份尊贵,加上素来深居简出,纵然是皇亲贵戚们相请都不肯赏脸前往,怎么今日竟来到家里了?” 应夫人心怀忐忑,到了老太君的大屋前面,门口的丫鬟忙说:“太太来了?平靖夫人才刚进去。” 应夫人点了点头,迈步正要进屋,忽然听到里头有人说道:“老姊妹,咱们之间虽然许久未见,然而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从来都不喜欢那些虚言假套的,我就直说我的来意了。” 应夫人一听,知道是平靖夫人说话,便命那丫鬟先别通报,且住了脚只是静听。 却听老太君笑了两声,道:“您肯来府里,不管如何我正高兴着呢,有什么吩咐您也只管说就是了,我自然仔细听着。” 老太君虽也是出身高门,一品诰命,然而身份上却仍是比不上平靖夫人,整个京城内的一品诰命虽多,却只有这独一无二的一位、能让今上也尊崇有加的“平靖夫人”。 因此老太君在平靖夫人面前自然要处处留意,说话也是十分客气。 平靖夫人道:“是这样,去年我做寿的时候,见了你们府里的二小姐怀真,我跟那个孩子竟十分投缘,临她走前我叮嘱过以后须常来常往,她也应承了,然而近来总不见她,我还以为她人小记性差,并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还心里不自在了一阵子,不料才听说她病了,原来竟是我错怪了她,少不得我亲自来看看了。” 应老太君听了,呵呵笑了起来,道:“原来您惦记着怀真那孩子……她倒的确是个极伶俐讨人喜欢的,我也很是疼惜她,只没想到竟也有缘入了您的眼呢?可我这两日正也身上不大好,就没有留心她们的事,竟连她病了也是不知道呢?我且问一问。” 应老太君说着,便回头看身边儿的大丫鬟道:“怎么太太还没来呢?是做什么去了,叫人再去催一催。” 应夫人在外听到这里,忙向着那丫鬟使个眼色,丫鬟才扬声说道:“太太来了!”说着掀起帘子,应夫人才迈步入内。 应夫人快步走到里间,果然见在上面,老太君身旁端然坐着一位银发的老夫人,打扮的气象、通身的气质格外不凡,让人一见就不由地心生崇敬之意。 应夫人忙上前拜见了,不敢坐,只是站着回话。 老太君说道:“你坐着说话罢了。” 丫鬟才上前递了锦墩,应夫人坐在下手。应老太君才问:“我派人去叫你,怎么才来呢,是什么事儿耽搁了这半日?” 应夫人本来并没打算回应怀真病倒之事,如今在外间听见了,便顺势说道:“只因为那边怀真忽然病了,我才去看了她……又忙着叫人去请太医呢。” 老太君一惊,脱口说道:“什么时候病的?病的可要紧?太医来了?——怎么都没有人跟我说这件事儿?”最后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