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算了!她要是把孩子真生出来,咱们就花钱要回来……打官司也得要回来……” “难道一定要离婚吗?如果离婚,要回来那孩子也没个亲妈在跟前,你想要那样吗?……咱们啊,能劝合的就不要劝分,我现在就去给崇寒打个电话,让他尽早回来,至少……不能等到她分娩。” “哎呦,你是不知道,那丫头啊,嘴巴厉害着呢,那天想跟她解释解释崇寒和依依的事情……谁想到,她简直是个泼妇呢,根本没法沟通,我快被气死了!这将来有了孩子要我帮忙照顾,还真是伺候不起呢……”周母一方面觉得她老公言之有理,一方面情感上又接受不了。 尤其那天,宋巧比说什么,说她也是卖的,卖一辈子的,啧啧,听听,这女人是有多恶毒多损! “为什么一定你要去伺候?要我说啊,你啊,别操那些闲心,儿女的事情儿女自己处理就好,你越搅合,这事情啊就越大,越不容易收场……至于……依依和崇寒的事情,不如就让崇寒自己去解释,难道不好吗?” 周母最崇拜的人大概就是她老公,即使也吵吵闹闹这么多年,表面上她早就翻了身、做了主,少不了讽刺和挖苦,但心里她还是能听进去她老公的话,细细琢磨一番,早已是觉出这事情的味儿来了。 周父看她面有悔意,便伸了手去拿电话:“我给崇寒打个电话……这孩子,在外面呆了那么久也没个动静,也是越来越不像话……” 长途电话,得拨一个国家代码,再拨个区号,嘟嘟地响了几声,半天没个人接,刚要挂,对面是个女士接起来,一腔礼貌的英式英语:“……哦,不好意思,周先生和怀特先生目前都不在国内,他们去了巴西……” 巴西?怎么跑那儿去了? …… 周崇寒一觉醒来,已是黑夜,他觉得口渴,起来倒杯水,走到窗边就被外面的月亮所慑住了。 那月,圆润、皎洁,没有一点杂质,令周崇寒不禁低声一叹,月哪里是故乡明,分明是国外的月亮格外圆,故乡的那一轮,恐是雾里霾里,终是迷了眼。 周崇寒想去拿桌上的烟,忽又想起了某个月夜,他和宋巧比寝于一室,她在床上,他在地上,却一齐抬头望那月。 低头的应该思故乡,他想不起他的故乡,只想起故乡的宋巧比。 她十二岁没了妈妈,剩一个爸爸,自私又狡猾,却又是最爱她的人,偏偏这人也在她二十几岁的时候没了。她嫁了自己,费尽心思讨好、精打细算怀孕,但他却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弃她而去,让她流了产,碎了心,果真成了这世界上最孤独的人,好像是与周围的一切都断了联系,陷到人生的黑暗里去了…… 周崇寒夹烟的手指微微一抖,烟灰掉了一截,露出光秃秃的火星子,他也在黑暗里,也是孤独,与固有的过去的一切,切断了联系,只盯着这一点光亮,看它忽明忽暗,却始终不灭。 最初的光亮从最黑暗的地方诞生,他想,孤独其实才应是人本来最初的光,是在黑暗里的人彼此相识的唯一信号。 于是,他一伸手点开了灯,坐回桌子边,找到当初他设计鲲城地标性建筑的草图,尽管早被人篡改得变了模样,已无再修的必要,但既然建筑的归了建筑,他还是执了笔,认真修改。 改了一宿,黎明他才去睡,睡到半途,忽地有人在摇他,他揉了揉眼睛看,床边站着一个穿戴整齐的老者,不是怀特老先生是谁呢? “看来你忘了咱俩的行程……” 周崇寒眨了眨眼,想起老头的安排,他们今天要到巴西利亚转一转。 “这样一个从零开始建造的城市不得不去看看,来了不能总窝在旅馆里……。” “呵呵,我以为你对现代建筑一直无动于衷。” “不过yer的作品还是可以欣赏一下的。”这老头也是怪,前天还在一个座谈会上把现代建筑师贬得一无是处,让周崇寒都觉得羞愧,今天又是这一番论调,也算是有艺术家脾气的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