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阵打转。且在座的妇人多是生养过的,便又各自说起各自生产时的状况来,这个说怀孕时怎么辛苦,那个说生产时怎么危险,一时间,竟成了个“比惨大会”。 珊娘默默听着众人的议论,心里却在努力追忆着前世那些被她忘记了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时日隔得太久了的缘故,或者是新的记忆代替了旧的,之前珊娘就记不起来那两个孩子的模样了,如今更是连怀着那两个孩子时是个什么状况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最多只隐约记得她生头一个时,整整折腾了六个时辰,而生第二个时,却容易得跟放屁一样…… “是不是吓着你了?”忽然,沈氏凑过来问着她。 “什么?”珊娘回头。 月子里也同样养得白白胖胖的沈氏歪头看着她道:“你看上去一脸害怕的模样。” 珊娘自是不好告诉她,她心里害怕的并不是沈氏以为的那个理由。 “没事儿,”沈氏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着她的手臂安抚她道:“你别听她们瞎忽悠,生的时候固然辛苦,可等孩子一生下来,你一看到孩子,立时便什么辛苦都忘了。” “这话倒是!” 沈氏的话,立时得到众人的一致赞同。于是,座间的妇人们又开始比较起各自的孩子生下时的斤两来。再于是,陆九斤出生时那九斤的体重,再次成了众人调笑的话题…… 众人调笑时,珊娘却看着自己的肚子一阵沉静。头一次抱着那两个孩子时,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她竟也给忘了…… 肚子里的这一个,到底是不是前世那一个?若真是前世的那一个,她倒有许多话想要问他——她对他,就真的那么不好?竟叫他那么记恨于她?便是她对他做过许多错事,她就没有一处做得对的时候?他和他老子一样,人前给予她虚无的体面尊重,人后却无视于她的存在时,他是怎么想的?他是对她彻底失望了吗?!还有,她死后,他又是怎么想的?他有后悔过那么对她吗? 这些问题,珊娘知道,她怕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答案了。 然后,于一个意外的情况下,她竟以另一种方式知道了答案…… 从长宁侯府回来的路上,袁长卿一个劲地向珊娘打听着沈氏生产时的情况,偏珊娘因被沈氏的话触动而想起前世,正心情郁闷着,便不客气地把袁长卿顶了回去,“那是别人的媳妇,你那么关心她做什么?!” 袁长卿一噎,顿了顿,才略有些委屈地道:“我不是想打听清楚,等你生产的时候,我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嘛。” 珊娘默了默,然后蛮横地一皱眉,怒道:“真是麻烦!不过一个肚子而已,生下来就是,哪有你想的那么多的事!” 随着身子愈发的沉,珊娘的脾气也愈发的见涨。袁长卿不敢惹她,只以乌黑的眼幽幽地瞅着她,顿了顿,才一副受气媳妇儿似的模样小声嘀咕道:“若是我能生,我倒真愿意是我来生。”又小心翼翼伸手过去覆在她的肚子上,带着些许羡慕道:“真想知道孩子在自己的身体里长大,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其实每回珊娘冲着袁长卿发了无名火后,她总要后悔的。如今见他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她不禁又是一阵后悔。“那又如何?!”她咬咬唇,忽地扭头看向窗外,喃喃道:“你怀着他的时候,你会觉得他就是你的一部分。可生下来之后,他就再跟你无关了……”你给他一切你以为最好的,可那却未必是他想要的。你给的,他不想要,而他想要的,许正是你不愿意他有的。你拿走他想要的,他不会记得你给了他多少,他只会记得你拿走了什么…… 人总是自私的,人的眼睛往往也只看到自己的那一点利益得失,就像她觉得她是在为他付出,却看不到他因为她的专横而不得不放弃的那些东西一样……不,其实往深处想,应该说,她并不是在为他付出,而应该说她是在为她自己付出。她希望他能成为她所希望的模样,却不是由着他的意愿,成为他自己想要做的那个自己……所以,从这一点来说,她大概也没理由怪他吧,她不是个好母亲,他也不是个好儿子…… 当初珊娘跟袁长卿说起那个“梦”的时候,刻意一言带过了她曾做过的那些最坏的事。所以有关孩子的事,袁长卿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而已,这会儿她有感而发时,他只听了个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他问。 珊娘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将手覆在他的手上,看着肚子皱眉道:“我只是在想,这会儿他呆在肚子里倒是挺乖的,就不知道生下来后又是什么模样,长大后会不会长歪了……” “不会!”她话还没说完,他就断然打断了她。“我们的孩子定然不会长歪!我会仔细教养于她的。”——竟是一个不好都听不得的模样。“对了,”他忽地想起什么,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只仔细叠成方胜状的线条递给珊娘,道:“昨晚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