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长卿很是怀念她原先的那座小楼,便把后院里的小木楼按照她那春深苑的格局重新布置了一番,又把楼下辟作了袁长卿的读书之处。 袁长卿对此表示甚是满意。 只是,叫袁长卿有点哭笑不得的是,他对自己的学习进度极有把握,偏珊娘总不放心他,总时不时过来查看着他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倒叫他看着她进进出出地分了神。 见珊娘进来亲自给他添了一回茶,袁长卿大手一伸,捉住珊娘的腰将她带过来,又按着她在腿上坐了,偏两只眼睛只自顾自地看着书。 珊娘掰着他的手挣扎了一回,只挣扎不脱,便无奈道:“你倒是好好看书啊。” 袁长卿一本正经地皱着眉道:“我倒想好好看书来着,偏你这么进进出出老引着我去看你,我哪还有心思看书。你且老实坐着,我倒还能安静看一会儿书。” 珊娘:“……” ——好吧,是她理亏。 于是她把该小厮做的活计还给炎风后,便避开小楼,只安静地在前院折腾着原该她做的那些事。 之前珊娘就有些嫌弃他们的院子里没个绿色,如今趁着三月春光,又想着这里离后面小楼挺远,应该不会影响到袁长卿,她便叫花叔买来许多花木,在前院里折腾了起来。 前院的地上原是以青砖配着鹅卵石铺了一地精致花纹的,珊娘舍不得破坏掉,便叫人把新买来的垂丝海棠种在花缸里,放在那廊下的台阶旁。又叫人烧了些大大小小高矮不一的花盆,再计算着开花的季节,沿着那抄手游廊种了一圈的各色花草,务必保证哪个时节院子里都有花开。 袁长卿拿着书从角门处进来时,珊娘正跟花叔讨论着,是再买几只大花缸种上几株蜡梅,还是干脆狠狠心,把东南角的地砖给撬了,直接种在地上。两人都背对着角门,谁也没看到袁长卿进来,直到袁长卿的声音忽然在他们背后响起。 “这不是那只捡回来的笔洗吗?” 珊娘一回头,便只见袁长卿手里拿着那只青釉裂纹笔洗,正低头看着她才刚种进笔洗里的一丛铜钱草。 “竟还可以这样玩儿?”袁长卿抬头看向她。这只笔洗是他们在收拾小木楼时从角落里找出来的,许是前一个主人遗落在那里的,看着灰扑扑的很不好看。如今种上一丛碧绿的铜钱草,倒衬得那灰青色一下子亮眼起来了。 珊娘看着他眨了眨眼,回头问着正好从屋里出来的六安:“什么时辰了?” 六安挑着帘子往那条案上看了看,回头笑道:“巳初三刻。”如今她不用在心里把钟上的西洋时间和大周通用的时辰来回倒算着,也能一口报出时辰了。 珊娘顿时冲着袁长卿一阵挑眉,“你怎么回来了?”算算他进书房前后都还不到两刻钟呢! 袁长卿也不答话,拿着那只种着铜钱草的笔洗,转身又从角门出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珊娘忍不住摇了摇头。如今她是不去后面打扰袁长卿了,偏袁长卿倒跟坐不住似的,隔三岔五便要往前院跑一回。 捡起被袁长卿打断的话题,珊娘跟花叔才刚商量定,一回身,便看到袁长卿握着那卷书又踱了过来。 “这回又怎么了?”珊娘迎过去问道。 “哦,我想跟你说,比起蜡梅,我倒更想要个花架子。”袁长卿一指院子中央那只从花园里移过来的石圆桌,“就搭在这上面,正好配这张石桌。” 珊娘叹气道:“你好好看你的书行不?这些哪用得着你操心!” “可我想要一个花架子,然后种一架子的紫藤……” “行行行,我替你弄个花架子,再种上紫藤!”珊娘推着他,“我在你那里,你说我扰得你不能安静看书,如今我不去打扰你,你怎么倒老往外跑了!” 袁长卿故意拖着脚,扭头凑到她耳旁小声道:“我才发现,你不在我那里,我反而更不容易专心。要不,你还是过来吧。” 珊娘:“……” 袁长卿原就有博闻强记的本事,且他老师给他打下的基础也极是扎实,如今不过是按照林二先生的布置把那些功课再加强一遍而已。他心里对自己极有把握,加上想要在珊娘面前显摆他的举重若轻,便故意装出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看一遍书,倒要出去溜上两圈…… 若说别人家的考生就差要头悬梁锥刺骨了,珊娘看自家的这个考生,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在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偏她所知道的那个“未来”如今又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作为一个负责任的考生家……属,珊娘心里好一阵为难,她既怕催着他去看书,是给了他太多的压力,又怕他自信心过了头,倒自己把自己给绊一跤…… 如此这般的纠结中,下场的日子渐渐临近了。 终于,转眼便是四月初八了。一早,五老爷就带着五太太侯瑞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