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他们,老爷和太太都不去了,可家里又不能没人去,所以需得他们这仨个熊孩子代表他们夫妇去老太太那里尽孝承欢…… 好在今儿是端午。端午节,自然少不了要看赛龙舟。老太太那里又一向讲究个大家气象,早派人在落梅河边上搭了壮观的观赛台,且还遍邀亲朋好友、当地名流一同来观赛。珊娘跟着她哥哥弟弟一同上了观赛台时,老太太早已经和镇上那些有头有脸人家的女眷们坐在一处说笑着了。当然,还有袁家老太君和袁昶兴袁二。 作为家里的老大,侯瑞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向老太太禀报了五老爷五太太双双“染了风寒”不能前来之事。 不管老太太信不信,这会儿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就是不信她也只能装作信了,便很是担忧地问了几句“病情”,又像模像样地遣人去看望五老爷夫妇,再送去一些时令鲜果和各色粽子,如此这般表演了一番为母情怀后,许到底心里膈应着,很快就挥手放侯瑞他们下去了。 只是,侯瑞侯玦是男孩,便是他们离了观赛台四处去野也没人管束,珊娘却不幸是个姑娘家,且还是家长不在的姑娘家,于是不仅老太太,连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等婶娘姑妈们,都很自觉地担起监护的职责,把珊娘死死拖在了观赛台上。好在谁也不是真关心她,只略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亲切仁厚后,太太们便放过了珊娘。偏珊娘年纪小,辈份低,这观赛台上稍有利一点的地方早被人占了,她只得落个被挤在角落里的待遇。 虽说这搭起的台子叫观赛台,大家也都是借着看赛龙舟的名义才出来的,可事实上,竟没几个人对河上的龙舟赛事感兴趣。那些珊娘叫不出亲戚关系的七大姑八大姨们,一个个都兴致勃勃地议论着不知道谁家的是非长短。矮小的珊娘陷在角落里,一抬眼,就只能看到一片明晃晃的首饰,和一个个梳得油光滑亮的乌黑发髻,别说是龙舟,连一点落梅河的水波纹都看不到。 她伏在桌子上,以手撑着额,这会儿连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她那不靠谱的爹来这一手,昨儿晚上她就该先去洗个冷水澡的…… 她正后悔着,忽然有人重重往她身旁一坐。那动静,明显带着一腔怨气。 珊娘从手腕下看过去,便只见十四娘绷着张脸坐在她的身旁。她不禁询问地扬了扬眉。 十四娘先是没有看她,一个人独自在那里默默运了两息的气,然后才忽地扭头看向她,扯着个僵硬的笑脸问着她道:“十三姐姐一个人坐在这里做什么?” 废话!珊娘默默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道:“看龙舟啊。” “这里什么都看不到。”十四瞟着前方那一排后脑勺。 “是啊。”珊娘重又撑起额头。如果不是顾着仪态,这会儿她都想直接趴在桌上了,所以她也没那个耐心去应付十四——十四爱说就说,不爱说,她还懒得听呢! 十四摆出那张脸,就是想要引着珊娘主动来问她的,偏珊娘竟很沉得住气,于是她就沉不住气了。 她忽地一转身,学着珊娘的姿势,也以一只手肘支在桌子上,撑着头道:“姐姐就不生气?” “我气什么?”珊娘仍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她们那么说姐姐,姐姐……”十四顿了顿,忽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姐姐竟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十四小心地看看左右,凑到珊娘身旁小声道:“我听人说,姐姐跟袁大表哥在玉佛寺里偷偷见面了。” 珊娘一怔,忽地放下撑着额角的手。虽说她跟袁长卿在玉佛寺见面的事不是什么秘密,可也不值得十四这么巴巴来问吧!且还用了“偷偷”二字。 她的反应,却是令十四的眼眸里飞快闪过一抹厉色。十四蓦地坐直身体,压低声音道:“这竟是真的?!” 珊娘看看她,挑眉反问道:“谁告诉你的?!” “你别管谁说的,你只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十四拿眼瞪着她,一副几乎要扑上来咬她似的表情。 珊娘不禁一阵奇怪,“是与不是的,与你有何相干?你这么……” 啪! 十四忽地一拍桌子,竟站了起来,唬得珊娘一眨眼,也叫周围的人全都扭头看了过来。 直到四周的眼都看过来,十四才意识到她的失态,忙挤着笑对珊娘道:“吓死我了,我还当是个虫子呢,原来看错了。”说着,又坐了回去。 等周围好奇的眼全都转开了,十四忽地又拉住珊娘的衣袖,看着四周笑道,“姐姐陪我出去换下衣裳。” 珊娘自然不想动,却犟不过明明比她小一个月,却比她高了半个头的十四娘,竟硬是被她从观赛台上拖了下去。 今儿跟着珊娘的是五福和六安。二人见状,忙也要跟过去,十四娘却狠狠一指她们,“我有话要跟你们主子说!” 珊娘怕她当众闹得难看,且她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便示意五福和六安留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