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有灵,他知道这是归昧的悲鸣。 指尖几乎要掐破,归昧只顾着哭,死也不肯出来,戚隐绝望了,大喊道,“天爷,谁来救救我!救命啊!” 无人应答。 戚慎微继续窸窸窣窣往下探,眼看不用多久就要到近前。戚隐苦着脸儿,又往下爬了点儿。忽然间,蜘蛛蓦然一定,耸起脊背,竟然倒退着往上爬了几寸。这是怎么了?鲜嫩的儿子肉不吃了?戚隐疑惑地望他,不经意低头一瞧,底下的黑暗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灰蒙蒙的,有白色的雾气悄无声息地攀上来,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已经几乎爬到戚隐的脚边。 戚隐的心顿时凉了,那是白雾,清式说过的白雾。 巴山的白雾,竟然在这里也有! 扶岚说过,进入白雾就会被抹去存在。一开始戚隐觉得白雾里可能有什么妖物,后来又觉得可能这雾气本身就有毒,比方说让人陷入幻境什么的。总而言之,进去就是死。戚慎微似乎知道危险,急速往上爬。戚隐也慌了,咬紧牙关爬上去。但白雾蔓延得极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腰间,仰头看戚慎微,已经没影儿了,乳白色的雾气汹涌着,慢慢没过了他的眼前。 世界尽白。 戚隐眨了眨眼,虽然视野大大受限,但面前一小块地方和双手还是能瞧见,远远达不到无方派去探险那些人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想必这个地方的白雾没有巴山的凶,他是不是不用死了?细细听,茫茫白雾里什么声音也没有,连戚慎微爬行的声音也消失了。世界像是死了,静寂得可怕。 戚隐把脸贴着冰凉的青铜柱,喃喃道:“大巫老爷,我哥是巴山神殿出来的娃娃,没准是您小辈亲戚,我家猫爷也是南疆的妖。算起来,我得喊您一声老祖宗,您千万别误伤自家人。”吸了口气,开始往上爬,快要爬到顶的时候,往上一瞧,顿时一惊。 青铜柱顶上站满了人。全是人。 戚隐僵在下面不敢动,费劲儿地望过去。那上面站满了戴着白鹿面具的家伙,服饰奇特,披着兽皮袍子,身上挂着叮叮当当的银饰。有的人敞着胸口,露出墨线勾勒的纹身和右胸上刺的花儿,和方才那条长廊上的雕像身上的一模一样。他们都将手对插在宽大的衣袖里,浑身尽白没有颜色,像深渊里走出来的幽魂。 只有他实实在在有血有肉有颜色,这么躲着也不现实。戚隐心一横,爬到顶,往地上一跪,朝四周叩拜道:“各位老祖宗,在下戚隐,误闯此地,无意惊扰各位祖宗安眠,还请诸位大人有大量,饶恕则个,在下即刻就走!” 没人理他。戚隐头抵着青铜地等了许久,迟疑着抬起头,见他们都对掖着衣袖,沉默不语。每根青铜柱上都站了一个人,只有他的前方空空荡荡,让出了一条路,像是邀请他往前走。戚隐挠了挠头,问道:“我该往前走么?” 仍旧无人说话。戚隐站起身,右脚又是一阵刺痛,像有几千根针扎着脚底。戚隐脱了鞋袜瞧,右脚上不知何时长满了脓疮,一按就冒血。戚隐的心凉了半截,他知道这是什么,这是那个人面妖精的诅咒,妖魔诅咒什么样儿的都有,其中有一种就是浑身溃烂。这诅咒会沿着他的脚往上蔓延,直到他在痛苦中死去。 完了,他真的要死了。戚隐原地发了一会儿愣,穿好鞋袜,强忍着疼,一瘸一跳地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影影绰绰地现出一个挺拔的鹿影,足足有一层楼那么高,长着花儿的鹿角枝桠着伸出去,半个身体淹没在朦朦的白雾里。 它凝望着戚隐,静谧地立在那里,仿佛已经站了千万年。 戚隐震惊了,那是……白鹿神么? 他一瘸一拐地过去,走上了一个巨大平坦的黑色玄武岩石台。他仰起头,伸出手,触摸那冰冷的白鹿雕像。这雕像不知用什么做的,冰冷洁白,宛如玉石,又如细瓷。他站在神像的面前,像一个迷途的小孩儿。 他顿时明白了,这里不是什么巫墓,而是神墓。长廊里的巫俑迎接的不是大巫,而是神祇,是大神白鹿。 回头看,蒙蒙白雾中,所有人沉默地俯首作揖,然后悄然散去。白雾消逝,他又看见茫茫暗夜,寂静星空,绵延无尽的青铜柱。 神回应了他的求救,神救了他。 他鼻子一酸,几乎要掉下泪来,猫爷说得没错,他是扶岚的弟弟,是猫爷的娃娃,白鹿大神真的会保佑他。这个地方万籁俱寂,可戚隐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沉默高大的白鹿神像矗立在他面前,他抬头望着它,莫名的,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戚隐吸了吸鼻子,撩袍跪下来,对着白鹿神像虔诚地叩拜。 “谢谢您,白鹿大神。” 他实实在在磕了三个响头,再直起身来,坐下来休息。不知道云知他们怎么样了,戚隐想了想,画了个传音符。不知道他们的方位,戚隐只能往先前那条长廊送,又往入口的大殿送了一个,期望他们可以看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