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刚刚…吓到你了。”岑浪抬手轻抚她脑后,语调低柔,“害怕了么?” “不是……”时眉用力摇头,死死抱紧他的腰,下一秒几乎放声大哭,声音含混抽噎,“不是害怕…我是,我是难过……” 岑浪稍微拉开她,屈蜷食指,替她拭掉眼尾欲落未落的泪珠,伏低视线与她平视,问她:“为什么难过?” “我心疼你……怎么办浪浪,我觉得好难过……”她捉住岑浪的手指,哭得泪眼迷蒙,“浪浪如果你也很难过就告诉我吧,别一个人憋着……” “我没事的,宝宝。”岑浪失笑摇头,耐起性子解释给她听, “案件的凶手,岑家的仇 人已经落网,至于我爸,我信他能挺过来。所以不要为我难过,真的没关系。” 他如此坚定而坚韧。 在这个关头认清谁是亲人,谁是仇人,绝不为血缘这种东西多留一丝情。 时眉恍然顿悟,他稳定的情绪不只是在安慰她。他的父亲,他的家庭究竟给了他怎样的爱意与力量,足以让他在这样近乎毁灭性的冲击下都不被击垮。 “走吧。”岑浪牵住她的手。 “去哪里?” “去找方灵溪。” “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 岑浪知道的。 当他冷静下来稍加回想,就能很快明白最后一次与成澈予会面时,他看似无厘头说的那句“只要教授还活着,陆地就不安全。”所谓何意。 陆地不安全。 那么水中地下呢。 结合成澈予所提到过的,他与方灵溪的交际初始源头是,钢琴。 这就不难了。 通过警队技术组的连夜卫星搜寻,港厦共有37间钢琴调音室,3间位于港江江下艺术隧道内。 其中一间,名叫「greensleeves」。 译为,《绿袖子》。 “教授,抓住了吗?” 这是时眉见到方灵溪时,她的第一句问话。 来之前,时眉以为,这个经历过网络性剥削、经历过绑架、经历过转送、经历过侵犯、又经历过半年逃亡的女孩子,应该是残碎的,落魄的,精神恍惚的。 可是没有。 方灵溪看上去与平常女孩无异, 调音师内暖气充足,她一身宽松棉质连衣裙,坐在钢琴前,发丝柔软,气色偏白,衣着整洁干净。 时眉仔细观察着她,轻声回答: “抓到了。” 其实想问她是否握有一些向阳的犯罪证据,又或者是否愿意站出来做证人,可当时眉对视上女孩纯澈无畏的双眸,她发现她很难直白开口,提出这些过分要求。 “我愿意出庭作证。” 方灵溪却意外地主动这样要求,她平静地看向时眉,告诉她,“我有教授最直接的犯罪证据。” 时眉嘴唇轻动,“是…什么?” 这时候,女孩从钢琴前站起来。 当她站起来,转身面对时眉,时眉霎时完全僵滞在原地。 因为她看到,女孩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这是……” 教授的孩子。 她想这样说却根本说不出口。 于是方灵溪替她说:“是教授囚禁我七天七夜,强奸我的证据。” 她称这个孩子为“证据”。 不能算错。 “有六个月了吧?”时眉看向她的肚子,想起成澈予藏起她,很快又被向阳发现他没有杀掉方灵溪,之后两人开始为期半年的逃亡生活。 方灵溪低头,纤白细指轻轻摩挲着高隆的腹部,良久后,声音微哽: “很抱歉,我必须这样做。”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