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的狗都叫个不停,独独许老太养的那只叫黑子的狗一声不吭,它甚至有些害怕似的蜷缩在狗窝里,浑身瑟瑟发抖,一双狗眼里发出人在被惊吓后才有的那种慌张,失措。 许家妮跟罗惠瑛也站在院子里,不过,她们俩属于不被信任的,所以这几天也没人理会她们。倒是给了她们一些清静,想吃点什么,就去厨房里做点,端回小院吃饱了,娘俩就在一起聊天,说话,日子竟因为许老太的异常变得平静。 这会儿,罗惠瑛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丁神婆,看她跟唱戏似的手里舞着个桃木剑,咿咿呀呀地,时而表情狰狞,时而表情随和,时而貌似央求,总之那情绪各种被她演绎了个遍遍的,那叫一个精彩。 换来的却是许老太一声紧似一声的狗吠。 叫得狠了,丁神婆的桃木剑一下子往许老太眼前一晃,她竟不知道哪儿来的劲儿,窜起来,张嘴就咬住了桃木剑的尖儿,把丁神婆吓了一跳,哎呀一声叫,唱腔断了不说,还一个劲儿地往后退,边退边嚷着,快松开我的宝贝啊,这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额? 墙头上的乡亲们质疑,不都传言说,丁神婆这桃木剑是在那一年最大的一场洪水中,在电闪雷鸣的光景下,开天劈下来的一枚法器剑吗? 许老太是个中邪祟的人,自然听不懂神婆的话,所以,这牙口越咬越紧,越咬越用力,丁神婆呢,就在失态的状况下,往后扯剑,这一挣一扯,便闹出事儿来,只听得轻微的咔嚓一声,丁神婆蹬蹬蹬退后数步,一个腚瓜儿就跌坐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哇哇大叫,哎呦喂,疼死我了……我的尾巴骨啊…… 那边许老太则安定多了,嘴里嚼吧嚼吧地把小半截的木剑给吃了。 众人目瞪口呆。 “神婆,您没事吧?”许二强哪儿见过这状况啊,小心翼翼地过去,问。 丁神婆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明白自己可不能在这里阴沟翻船了,那以后谁还相信她是能通天的神婆? 所以,她咬紧牙关,忍住了腚骨疼,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手里拎着那枚桃木剑,“老许家的啊,这邪祟太过霸道,你们也见了,我呢,只有使出的最厉害的一招儿了!”说着,她就来到了许老太跟前,许老太见她就跟见了仇人似的,汪汪大叫,眼珠子瞪得跟要吃了她似的,幸亏是捆绑着,不然冲过去咬断丁神婆的咽喉骨那都是轻而易举的。 丁神婆被吓得周身一哆嗦,脸色就白了几白,心底里一阵发毛,知道今儿个这事儿想了有些难了。 但再怎么也得装下去,不然就被人识破她的神技都是骗术了。 所以,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纸包。 这是她最后的手段了。 这纸包里装着的是一些迷药,因为纯度很纯,所以,只要冲了水给人灌下去,那当即就能昏睡不醒。 她如今能做的也就仅是让许老太睡着了,然后就可以说,邪祟从她身上离开了,她丁神婆呢,也就好大功告成接了老许家的钱走人! 她一旦走了,那许老太再怎样那就跟她无关了,就是退一万步,这老许家的人呢找了她说她法术不灵,那她也可以说,她在那邪祟是不敢再上许老太的身的,但她丁神婆也不可能一直住在老许家吧? 说辞总归是有的,但当务之急是先把许老太制住了,她能脱身。 “拿水来!”丁神婆一喊。 许三利就屁颠屁颠地跑出端来一碗水。 “神婆,您这是……”许三利不解地问道。 “你娘身上附体的邪祟太霸道,我不得不采取特殊的方式,动用我用几十年修为炼成的丹药,这丹药可是耗费了我很多真气的,只要她吃下了,再厉害的邪祟也会抵挡不住跑掉的,那样你娘也就好了!快,给她服下……”说着话,丁神婆就已然把那纸包的白色药粉倒入了碗里。 “对,对,神婆,辛苦您了!”许二强这会儿完全依赖着丁神婆了,她说的那就是真理,哪儿敢心存一点质疑,接了这水碗,就端过去,许三利那边早就做了前提准备,两只手扒开了许老太的嘴巴,只等着他二哥把水碗端来,他们兄弟俩就把这驱邪神药给老娘灌下去了。 院子里,包括院子外头墙头上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许家兄弟的一举一动,没人想过,如果丁神婆这药粉是有假的。 只有许家妮知道,这纯属于胡说八道,丁神婆这招儿根本就是骗人的。 这回正好有一只蟑螂从墙角那里嗖地一下子窜出来,落在了距离丁神婆脚前边,丁神婆压根就没注意脚下的蟑螂,只是嘴边带着得意的笑,大概是在笑话这许家都是傻子,怎么就那么好糊弄呢?眼见着把许老太给迷昏过去,她拿到了钱就能走人了,这钱赚的也太容易了! 许家妮的心里一阵恼火。 心道,好你个老骗子,竟敢在姑娘我跟前耍大刀,好,我就让你变成一只蟑螂。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