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都极少。 火堆旁,他看了盛星河好一会,詹程程不由心下忐忑——虽然爸爸妈妈已经跟爷爷说了盛星河的事,但她还是担心爷爷会因为思想保守,把盛星河赶出去。 她刚想开口为盛星河说好话,就见爷爷开口,“小子,你成绩好不好?” 老人家的声音瓮声瓮气,有着上了年岁的威严,詹程程噗嗤笑了起来,她没想到是这种问题。不待盛星河回答,她赶紧说:“好着呢!期末考了全班第四。这还是发挥不好的,发挥好他可以考前三!属于尖子生呢!” 这话倒没错,盛星河有多聪明,她跟他一起越久认识越深刻,一起补课他完全不需要听讲就不说了,就拿平时在班上的事来说,盛星河最突出的就是化学,偶尔他上课不听讲,闭目养神,可如果他一旦睁眼,要么就是下课了,要么……就是老师那道题讲错了。 起先江奇跟她说的时候还不信,后来几次证明,的确如此。 所以盛星河考第四,那真的是他散漫随性,搁古代他就是魏晋南北朝那种“追求自由,放荡不羁,无心科举”的公子哥类型,上课不认真就算了,也完全不把成绩当什么,考试经常考到一半就趴下睡觉或者交卷……如果他勤奋一点,改改这性子,极有可能超过第一名的陈默安。陈默安的最好名次是年级十二,盛星河要是肯努力,估计全年纪前十不成问题吧。 想到这詹程程用力点头,重申,“他真的学习好,重点大学稳过的。” 爷爷的眉目舒展开来,眼神由审视变成了欣赏,火光的摇曳中,他往地上敲敲烟斗,“那就好,你以后要跟他好好学习,会读书才有出息。” 詹程程:“嗯。”大多老人家就是这样,不管外表多严肃,对晚辈的期盼都是一样的,喜欢孩子会读书,希望孩子向会读书的人靠近。 …… 夜越来越深,詹程程陪着爷爷守岁到半夜,到了凌晨三人才去睡。 篝火还在燃着,黑夜里散着猩红的光,这一个大屋子,原本只有两个房间,两张床,左边房间是詹程程,右边房间是爷爷的,现在盛星河来了,右边房便临时用竹床铺了一个铺子。 凌晨以后,山村里有人家放炮,这是迎春的喜炮,詹家的已经放过,耳边就是其他户人家的,炮声一家接一家,噼噼啪啪,此起彼伏,像是一曲具有中国民俗特色的大合奏,这大山里安静的夜,充满了节日的热闹与喧嚣。 詹程程躺在小床上,在幽暗中往盛星河的方向,不知道他能否适应这样的环境。 而那边,盛星河也没有睡。他身下睡的是竹床,是山村人民自做的成果,造型朴素,床板有些硬,跟城里的席梦思不能比,关键的是尺寸小了些,让个子高挑长手长脚的他得蜷起膝盖才能躺上,抱着山村特有的厚实棉花被,盛星河在黑暗中打量这一切。 房间是真的简陋,搁以前他多半待不下去,可此刻历经心酸悲痛,心境迥然不同。 窗外炮竹闹哄哄,映得夜空辉亮闪耀,窗外透过来的光能照见屋子一角,陈年老旧的实木家具,桌子上堆了不少过年的喜物,墙上贴着财神爷跟毛主席像,堂屋的炉火还在燃,火苗噼啪地舔着残余的柴火,火上烤着不知道什么食物,散发出微微的香,似乎是慢火熬着的粥,床中间,表面严肃内在慈祥的老人睡得打呼噜,而隔着墙,隔壁房间还躺着爱笑的小蘑菇。 盛星河慢慢将目光收了回去,这就是他的除夕了……的确很简陋,但起码,不是他一个人。 第21章 治愈 盛星河醒时, 天已大亮。 山村的清晨远比城市更热闹, 太阳刚冒出云层,彩霞浮上天幕, 院子便已传来鸡鸭的叽咕声,爷爷早就不在, 应该是去守林工作了,乡下人的勤劳习作,可见一斑。而盛星河的床上, 原本盖不着他脚的被子上, 正搭着爷爷的厚毯子,多半是爷爷起床后给他加的, 怕他受不住山村的冷, 冻着了。这一家人真的都很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