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卿的家就在这片梧桐树后的一栋楼里,四层,一层有三户人家,廖阿姨和她家对门占着东西两边,还有一户门朝着楼梯。陈长卿爬上楼梯,在东户的新装防盗门前停住,看着增光瓦亮的保险门嘲讽一笑,按了按门铃,等了许久没人开门,啧,瞧瞧这就是自己家,可是她连家门钥匙都没有一把。 等了一会儿,还没人开门,陈长卿有些纳闷,她那位早就下岗在家的后妈这个点儿跑哪里去了?正琢磨着,就听着楼下传来蹬蹬蹬的上楼声,接着廖阿姨洪亮的大嗓门就响起来,卿卿啊,你看阿姨这不中用的脑子,忘了告诉你了,你那个妈领着小宝去少年宫了。正好,你去阿姨家,咱娘俩聊聊。 陈长卿忙应道,我知道了,廖阿姨你慢点儿走,天怪热的,我等会儿没事儿。 廖老太太一听笑眯眯地答应一声,才缓下脚步,心里头更是为这好姑娘叫屈,这有了后妈有后爹,老话真是没错,以前还以为最起码孩子能吃饱穿暖,现在看来还真不一定。把孩子支得远远的,他们倒是装起了好人,还编排孩子不懂事乱花钱,唉,那也得有钱可以乱花,瞧这连吃穿可能都得让同学接济,就算人家家庭条件好,不缺这个,但,这个年纪的孩子可是受不得委屈,敏感着呢。 也是没娘的孩子早当家,就跟楼下那些老姐姐们说的一样,别人也帮不上忙,只能盼着这孩子别长歪了,年纪轻轻吃些苦摔些跟头也是好事。只是,还真没想到那个后妈这么会演道,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姐姐们都诧异自己看走眼了,哼,她廖春华可不是好糊弄的,早就看那女人的一双眼不顺眼了,贼兮兮的。 唉,望着眼前水灵灵的大姑娘,廖老太太心底叹气,他们这些老邻居知道实情又怎样?谁也不能插手人家家事不是,顶多言语上帮衬两句,日子还得这孩子自己过。 坐在客厅的小马扎上,陈长卿吃着廖老太太端出来的西瓜,摇着蒲扇,很是惬意。从小她就喜欢廖家,没事儿就往这儿跑,廖老太太曾经跟她妈妈笑谈,说要不是岁数不合适,她早早定下这个小媳妇了。 廖家只有一个独生子,当年串门时她不过是个上小学的小豆丁,廖大哥就已经是大学生了,只有寒暑假回来,倒是很有耐心跟她这个小跟屁虫玩儿。后来,母亲去世,后妈进门,变得敏感自卑的她也很少过来了,再后来,一直被发配住校,即使是回家也是帮忙家务,带孩子罢了,倒是跟廖家关系疏远很多。 而且后来廖大哥也结婚生子,廖阿姨也忙着看孙子,更顾不上别人了。 小文轩呢?我可好久没见他了呢。陈长卿接过湿毛巾擦擦手问道。在他姥姥那儿呢,这不明年就上幼儿园了,那边儿离得近,说是提前适应适应。廖老太太说得有些不甘不愿, 毕竟是从小带大的亲孙子,一直住在亲家那儿算是怎么回事儿。 陈长卿笑,廖阿姨肯定想孙子了吧。 这可不?从小可没离开我这么久,唉,不过那个群星幼儿园确实不错,据说还有老外当老师呢。廖老太太边抱怨边自我劝慰道。 陈长卿倒是知道那个幼儿园,确实不错,便也劝道,那个幼儿园确实很好,而且不是那个区的都不让上呢,若是能把小文轩的户口办过去就更好了,以后上小学中学都省心。 这倒是实话,在不久的将来随着地产的兴起,人们为了给孩子上个好学校,好学校周边的房价是别处的三四倍,还供不应求。若是现在就把孩子户口转过去,以后就方便了,要知道以后想转户口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有钱买学区房。 廖老太太最近也在愁这个,儿子儿媳都想让孩子转户口到孩子姥姥那边,反正那边也只有儿媳一个孩子,倒没有别的纷争。只是她和老头子还有些想不通,这转户口不就等于儿子是倒插门么,这不,两边正为这个头疼呢。 陈长卿也看出几分,也是真心喜欢这个一直对她好的人,继续劝道,廖阿姨,你别怪我多嘴,我同学家里有亲戚是那个区当领导的,据说过不了几年就会加强对学区户籍的管控,到时候想转也晚了。 看着廖老太太神色有几分松动,而且廖大哥在市政府工作应该也打听到几分消息,要不廖老太太也不会立刻就信了她这毛丫头的话,于是她再接再厉,廖阿姨,你想啊,咱a市这几个区也就a区学校最多也最好,实验小学,a大附中,还有省重点高中不都在那儿。这将来小文轩升学就省事了,哪像现在从小学开始,想去别的区上学就得交择校费,那可不是一两万能打住的呢。 看廖老太太越发凝重,陈长卿也也越发郑重,而且,小孩子们最是爱扎堆儿,一个外区过来的,万一玩儿不到一块儿怎么办。她没说的是很容易被欺负,就像是她曾经一个初中同学,明明只是因为父亲调职不得不择校,就被疯传是走后门进来的,被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