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想起幼年时期,缩着身体在帐篷外等着哥哥出来时的情形,那像怪物一般昏暗而破败的帐篷中,传来哥哥痛苦的哭声,好像永远没有止境一般。 这些年我拼劲全力,就是为了避免落入这样的境地,难道还是躲不开!避不了! 他痛苦的想着。 这时他听见了一个声音在叫他的名字:“墨桥生,到这边来。” 他不知所措地抬起脸,看到一张年轻而温和的面孔,微微笑着向他点头示意。 是刚才递给他一杯牛乳的晋越公。 墨桥生来到程千叶身边,他匍匐在地上,把自己的额头紧紧的贴在手背。感到自己心中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一口气。 难道只是因为这位贵人温柔一些,你便能欣然接受这样的耻辱了吗?墨桥生在心中唾弃了一下自己。 他听见额前的地面响起轻轻的一个声音。 墨桥生抬起头,他看见自己眼前的地毯上,摆了一个黑漆的托盘。 那位晋越侯,并没有看向他,只是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歌舞表演,嘴上随意和临座的韩全林应酬着。 似乎对身边的这个奴隶毫不在意。 但那光洁漂亮的手,却随意的端起桌上的一个青釉瓷碗,貌似不经意的顺手摆在了他眼前的托盘之上。 那精致的瓷碗中盛着热气腾腾的人参鸡汤,散发出一股诱人的奇香。 贵人这是什么意思? 墨桥生不敢乱想,也不敢乱动。 但他的身体比大脑更诚实的说出自己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噜一声响。 “威北侯的歌舞姬却是调|教得好。” “甚是,甚是。” 这位晋越侯侧着身子和临桌的人说话,他的左手却从广袖中伸出来,在墨桥生面前的托盘上微微点了点。 墨桥生惊疑不定地跪直了身体,捧起这个碗,小心翼翼地喝进口中。 他觉得从未喝过如此美味的东西。 那带着浓浓肉香的鸡汤,轻轻刷过自己的咽喉,他几乎忍不住的想要叹息一声。 特别是汤中带着一股他没有体验过的中药味, 强劲的药力瞬间就钻进了四肢百骸,让他流失的体力凝聚了起来。 墨桥生一口气喝完了这碗汤,他愣愣的把空碗放回盘子,有些无措,还来不及想该用什么行为来表达感谢。 一个装满点心的青花碟子又落在他的面前。 那持碟的手松开来,在他眼前微微一抬掌,示意他继续吃。 于是墨桥生在一种恍惚的状态中,吃下了一份又一份从未接触过的美食。 酒宴接近尾声,许多人喝得熏熏然,那些身份地位崇高的贵族,却开始猥琐的当场便对身边的侍从动手动脚。 场面逐渐污秽了起来。 袁易之搂着阿凤的腰,哈哈笑着往外走。 威北侯却有些不尽兴,他身侧的阿云跪在地上面色惨淡,浑身瑟瑟发抖。 “你跟我来一下。”程千叶站起身来。 墨桥生顿了一下,慢慢站起来,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到了程千叶的帐内,随侍的吕瑶和萧绣解开墨桥生的皮甲,把他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遍。 但没有脱下他的布衣,这是留给主公享受的乐趣之一。 他们反剪墨桥生的双手,用牛筋紧束在身后。把他推在床上,方才双双退出帐外。 墨桥生知道这是为了防止暗杀和预防他不识时务时的反抗,是保护贵人安全的常规手段。他默默的忍受了,没有抵抗。 程千叶托着一个铁盘进入帐篷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奴隶垂着头,坐在床边。 他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面色一片木然,毫无表情。 但程千叶知道他心中此刻正搅动着狂风骤雨,那本来一片宁静的蔚蓝色,正像是暴风雨中的大海一般,卷起惊涛骇浪,海面上涌起一层层死气沉沉的灰黑色,显示着这个灵魂的主人处于悲哀和认命的痛苦情绪之中。 程千叶几乎都不忍心看下去,她关闭异瞳,宽慰他道:“别害怕,我不对你做什么。” 程千叶知道这没有什么说服力,因为自己并不想解开束缚他的绳索。 虽然喜欢他身上带着的漂亮色彩,从而对他有所怜悯。 但在这样一个武艺高强的陌生男子面前,自己的安全还是胜过的一切的。 她把手中的铁盘放在床头,命墨桥生躺在床上。 墨桥生看着盘子上摆放的剪刀、镊子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心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