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凉脖子里,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他烧得真的不轻。 “阿凉”,他梦呓一般叫了她一声,嘴唇干得起皮,“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许凉两只手握在膝盖上,她忽然就流泪了,这一刻竟宁愿他是真的不爱自己,那样她抽身也会干脆一些。 可他现在虚弱地靠在她肩头,说话都断断续续,一副痛苦不安的样子,她忽然不能像自己原来计划的那样潇洒离开。 这些眼泪,不知道是在心疼他,还是在心疼自己。 叶轻蕴在她肩头蹭了蹭,像个终于找到归宿的孩子,“阿凉,我昨晚没有睡觉,我怕一睡着,就梦见你转身离开的样子。我现在太困了,等我睡一觉,再跟你解释好不好?”,说着他孩子气地攥紧了她的衣角,很怕又找不到她了。 许凉知道,他是真的烧昏头了。他是那样一个自信尊严,又不可一世的人,从来都是意气风发地被人供在神探上,哪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心里忽地一刺,许凉慢慢把手伸到他额头上,被上面的温度烫地一缩手。 叶轻蕴却忽然伸手将她的掌心按在自己额头上,汲取着那上面幽凉的触感。恍惚间,他闻到许凉袖口传来的一阵冷香,嘴唇幸福地抿了一下。 这边叶轻蕴已经烧得浑浑噩噩,那边同样负伤的嘉晖却只伤了些皮毛,他端坐在汽车里,旁边是眯着眼打量他的夏清江。 “不要一直看一个男人那么久,别人会怀疑你好男风”,嘉晖皮笑肉不笑地说。 夏清江不在意他的调侃,忽然道:“我们见过,那天故意在颜氏父女面前演戏的年轻人,就是你” 嘉晖不置可否,耸了耸肩,“难道你对我一见钟情了么?” 即使夏清江这么混不吝地人,都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刚刚你在许凉面前可没这么重口味”,说着拍了拍嘉晖的肩膀,“小子,演技不赖,九儿烧得身上都可以摊鸡蛋了,哪有那么大力气把你掐的死去活来。说吧,接近许凉有什么意图,不要跟我说你看上她了,最近我最烦姐弟恋,你要真有这心思,我不介意让你脸上多开几朵花”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嘉晖不在意地笑了笑,脸上带着伤痕,却挡不住他眼睛里的流光,“如果要揍我,那就下手重一点。正好让保险公司赔付高额保险金” 说到这儿又哥俩好地碰了碰夏清江的手臂,“到时候我会分你一半” 夏清江觉得自己已经够无赖,今天却碰上对手了。他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开始闭目养神。 到了医院,医护人员已经就位,等候在医院门口。叶轻蕴烧得神志不清也不肯让人把他抬进去,一直拉着许凉的手,几乎是扶着墙壁挪到病房里的。 进了病房,护士给叶轻蕴考了体温,已经烧到四十度,医生给开了药,便开始吊水。 他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抓住许凉的衣角不放。实在太困了,他几乎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等叶轻蕴醒过来,天已经黑了。 他看了夜色中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想起这里是病房。接着脑子一炸,许凉呢! 叶轻蕴手一动,发现自己手里攥着一层布料,打开病床边上的台灯,才看到一件米色的外套耷拉在床边上,衣服的主人却金蝉脱壳,不知去向。 他慌忙下了床,气得太急,本来就昏沉的脑袋更加天旋地转,叶轻蕴靠在床边上,等这股难受的劲头缓过去。 来不及了,他穿了鞋就要走,却拉扯到吊针,叶轻蕴丝毫没有犹豫,一把将针给扯掉,血顺着他的手背流下来,一滴滴落到地板上。 但他无暇顾及,走到病房外间,病房门却忽然开了。 方誉走了进来,看见他手上血不住地流,顺着总裁行走的路径滴了一路,赶紧按铃叫医生护士。 他此时脑子比刚才清醒不少,又恢复成了那个气势凌驾在众人之上的叶先生。只不过由于烧还没完全退,脸上有一层潮红,却衬得眼睛更加水亮。 病弱和强硬同在,又衍生出另一种魅力和气质。 “她人呢?”,叶轻蕴眼睛像被外面的夜色染过,有一层冷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