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个理。他们钱家靠的是走商发的家,为了保证钱财的流通,肯定事先都得张罗好。我今天跟那账房唠嗑,他不是外地来的吗,他说府里的米价可比咱们稻香县高得多,京里就更加离谱了,那都是成倍翻的。朝廷之所以要修这运河,原因之一也就是想着把南边的米粮往北边调。钱家想要挣更多的钱,就要压缩货物的流通时间。” 里正瞪大了眼睛,桃源村没有几个人是离开过桃源县的,有的人甚至一辈子连县城都没有去过,也就不太知道外头的啥状况。 “这么贵啊!” “钱家做的就是这差价生意,虽说运输时候成本不低,可他收咱们的粮食价格更低。我二哥不是跟那些外地人打听,都说没见过比咱们这粮价更低的。还有那布匹更是了,咱们的布虽然没啥花样,又没染色啥的,可原料织工好,穿在身上十分舒坦,所以这种布匹在外头卖得很是不错,价格可不算低。” 里正听到这话愤怒不已,钱家这段时日可把他们这里的布匹啥的贬得跟什么似的,尤其拿出外头的布一对比,更是让人不敢闹腾了。 “这天杀的钱家,尽是会忽悠人!” “这也是没法的事,独家生意可不就这样吗。但是现在好了,咱们可以接着钦差大人的势头,震一震他。让他别以为咱们都得靠他了,让他有所忌惮。”常喜乐又在里正耳边嘀咕了几句,里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这……” 里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这常喜乐怎么病了之后变得鬼机灵的,以前没发现这么多鬼点子啊,有时候甚至觉得读书读得有点木讷呢,整个人老实过头,没想到坏水都藏在肚子里了。 常喜乐里正这表情,只是笑了笑,“里正,咱们这也是没法,总不能让钱家把咱们农家人一年的辛苦都白白占掉吧?所为兵不厌诈,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若是让他得逞,只怕以后会更加嚣张。里正不会觉得我这样做太不厚道了吧?” 里正这才回神,“哪能啊,不厚道的明明是他们钱家!我就是担心要是钱家不上钩,到时候害得大家两边都落不着好可怎么办?” 常喜乐谨慎道:“要说这事也不应该由我们决定,咱们村子有钦差大人收粮,秋税基本不用愁。如此做法,不过是看不得其他村的人也被钱家这么压榨,钱家人得意罢了。毕竟咱们村不少跟外头是有姻亲的,算来算去都是亲戚,也就想着搭把手。不过他们乐不乐意就不是咱们做决定的了,我们最多就是起个头,想怎么传便是他们的事,我们总不能啥都为他们担下。 这里头真真假假,钱家人即便不上钩也会有所忌惮,不敢把价格压得太厉害。而且县令也会借此得知钦差大人都盯着呢,料想也不会让钱家做得太过分。” 里正沉吟片刻,“确实是这个理。成咧,你啥心思我大概也能知道,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寻其他村的里正商量商量,看是怎么一个章程。到时候无论是功劳还是棒槌,都算我头上。不管咋样,你都是个秀才,重要的就是这名声,这些事你就当不知道,千万别沾手。 常喜乐明白里正的好意,毕竟这是一场赌博,有输有赢,况且确实也不怎么厚道,里正也是为了他着想。 “那就有劳里正叔了。” 里正摆摆手,“你这孩子跟叔客气啥,况且你这都是为了大家伙着想,若是成了,那也是我沾了光没你啥事。我想占功劳,哪能不冒点险。” 没多久,整个桃源县都流传一个消息,挖河道工地的粮食直接在本地征集,以后非名额内去那打工的民夫们都要自带干粮,而朝廷会补贴银钱。也不知道这消息从哪里来,很快就给传遍了。原本担忧不已的农人们紧皱的眉头顿时都松了,原本着急跟钱家订下卖粮契约的全都临时改变主意,想要观望一下到底会如何。 原本这消息刚传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不相信的,毕竟之前都没有这个说法,而且也有另一波消息说这工地上的粮食并非钦差所决定,而是朝廷直接下发的。可没有想到,钦差那边派了个人到桃源村收粮,约定秋收之后将粮食送来,而价格竟是比平常还高出一点。 这下原本打定主意要将粮食卖给钱家的人,全都不急着签订契约了,而已经签约都那懊恼不已,心中很是不甘。不少人都想要去毁约,只是毁约还得赔偿,只能作罢。不过因为这么一闹,让更多人深信钦差那头会收粮,越发不着急将粮食卖给钱家了,全都是观望态度。 不仅如此,桃源村还来了一个收布匹的小商贩,对稻香县的布匹非常满意,还当场将以比钱家多上五成的价钱将布收走。只是一次拿得不多,但是价格却很实在。 然后没多久其他村子也传出有外地来的小商贩到村子里收米粮布匹等等,虽然一次要的都不多,可价格给的好,还说想要做长久生意。 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