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看望南桥,父亲出差,没有时间送她去,他便主动提出由他来开车载她。 因为担心南桥得知母亲有了继子会不开心,所以去吴镇的三天里,易嘉言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在南桥面前,只是远远地看着。 他把车停在树下,目送黄姨走到旧居门口,生平第一次看见照片上的小姑娘活生生地走出了单薄如纸的记忆。 她瘦瘦小小的,扎着马尾辫,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连衣裙,朴素而淡雅。 推开门,看见母亲站在外面,她惊呼一声,一头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像一只咋咋呼呼的小麻雀。 母亲抱住了她,弯下腰来亲她,而她充满渴望地抬起头来迎接母亲的吻,眼眶红红的,有泪水的影迹。 易嘉言一言不发地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的这一幕,却不知为何也跟着动了心。 他似有感应一般,能够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激动与喜悦,那个小姑娘深深地爱着自己的母亲,每一天都盼望着能够见到她,拉着她的手叫一声妈妈。 那三天,他看着她们在吴镇的小餐馆吃饭,看着她们在商场里试衣服,看着南桥笑得一脸自豪地拉着母亲的手,逢人便说:“这是我妈妈!” 他也会忍不住笑。 怎么会有这样生动的小姑娘呢?大眼睛黑漆漆的,像淬了光的宝石,会说话。 她高兴的时候仰起头像一只骄傲的小狐狸,蹦蹦跳跳的样子也很好笑。 她会把帽子试戴在头上,回过头来冲母亲笑:“妈妈,好看吗?” 还有更多时候,她一直不断地叫着妈妈。 “妈妈,好吃吗?” “妈妈,我想要那个。” “妈妈,你好像比去年要瘦了一点。” “妈妈,妈妈我去那边玩好不好?” 短短三天,她似是要把这十多年错过的妈妈都一次性叫完似的。 而离开那天,她更是哭得泪如雨下,抱着母亲不肯撒手,呜咽的样子叫人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易嘉言远远地站在梧桐树下等着黄玉兰,眼睁睁看着那对母女一起流泪。 黄玉兰哽咽着安慰女儿:“妈妈再过两个月还会回来看你的,你乖乖的,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好吗?” “我不,我不!”南桥哭得像个得不到糖的小孩子,“我不要你走,妈妈,你不走好不好?” 她说:“我会很乖,我会好好学习,我会一直拿第一名,我还会每天给爸爸做饭,妈妈你不走好不好?” 那些哭声一下接一下,像是要把胸腔里所有的悲痛与不舍都化作言语的力量来挽留母亲。 易嘉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却忽然很想给她一个拥抱。 那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小姑娘,父亲不爱她,小小年纪的她却要反过来照顾父亲。 她渴望被爱,渴望亲情,可她不懂得如何表达,也不善言辞,所以她总是用那样迫切的眼神看着一切她想要得到的事物,但只是那样眼巴巴地望着,却不吭声。 因为吭声了也没有用,因为没人在意她想要什么,因为反正也得不到。 后来,三个月以后,当他从黄姨那里得知南桥的额头受伤了,多了一道疤后,也不知是什么力量驱使着他,他竟然独自驱车去了吴镇。 一天半的车程,他不知疲惫地开着。 直到抵达吴镇,他开到了那所旧居门外,依旧是那颗梧桐树下。 可到了这一刻他才发觉自己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