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枝怒道:“你看见她那样子了吧?她以为她是阿泰什么人!” “那也是她一厢情愿。你要真是怀疑有什么,到时候问阿泰就是了。不用跟她计较。” 三枝表情略为缓和了些。 两个人边向外走边问路。 原来她们住的这个地方,叫大四坊,是全城最脏乱差的地方。住着的全是一些打零工的帮佣和还没有找到事做的人,三教九流都有。但族学离这里并不远。穿过一个小市集就是了。 两个人在小市集买了最便宜的馕饼吃。 这种饼,最便宜的也要二个碎钱一个。刘小花默默盘算了一下。一个钱等于100个碎钱。她身上的两个钱能换200个碎钱,听上去很多,但一天得吃三顿饭,一顿起码也得吃得半饱吧,两个饼是跑不掉的。一个月吃下来两百个钱也就差不多了。 三枝挤进去买了二个馕饼分给刘小花吃。 饼又硬又干。难吃得很。刘小花觉得自已像是在吃塑料块一样。 “难吃死了。要是包裹还没丢就好了。”三枝说“家里做的干粮比这个好吃得多。”见刘小花没出声,又立刻解释“我不是吃不得苦。” 刘小花笑说:“我知道,就是抱怨抱怨。” 三枝叹了口气。 穷人出门在外总是不如在家里如意。 刘小花吃着吃着,突然笑起来。 三枝问她:“这么难吃你还笑得出来?” 刘小花笑说:“我以前看过一本书。很厚的,比大词典还厚。是我爸爸的。他说,这本书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写的是治病的事。” 三枝不解:“你爸爸是谁?哪个亲戚吗?” 刘小花发现自已失态,立刻掩饰“恩。是个远亲。” “书上的?你也认得字?”三枝愕然“你们一家人都认得字?” 刘小花含糊地说:“认得一些。我阿娘教的。” 三枝十分羡慕“村长都不认得字。”她要是继续追问‘你阿娘怎么认识字’,刘小花可不知道要怎么补救,还好她就被其它的事吸引了“那是本医书啦?” “不是。是瞎编的书。”刘小花说“书上写的病症和药方看上去都真正儿的,其实都是瞎编的。不过里面提到一种面饼,到是跟这种饼很像。书上说,吃起来像脚后跟的茧。”说着笑起来“我当时还说,他怎么知道脚茧是什么味道呢?” 三枝更吃不下去了。哀怨地看着她。 但最终还是没舍得浪费。毕竟这是两个碎钱买的。硬着头皮忍着恶心吃完了。 那些挤在馕饼摊周围的人,个个都跟她们一样衣着褴褛。表情或麻木或愁苦。吃东西的时候就站在路边上,目光茫然而空洞。 一但有一两个穿得好的人从街头走过来,看上去像是雇主的话,他们立刻就蜂拥而上。举着手高声叫着“我有力气”“识字会算帐”“看得懂一点符咒。不要工钱,包吃的就行了。” 这些杂乱的声音之中,被雇主挑中的人才有一丝喜色。 其它人立刻就会四散去,等着下一个主雇的到来。就仿佛是饿鬼道上的孤魂,在等着肯供养自已的主人。 刘小花把最后一口饼塞到嘴里,有些明白陈氏的忧心。在这种世界生存,可没有什么浪漫主义情怀,现实是很残酷的。可是她已经在这里了,除了更强韧些努力生存下去,再没有别的出路。 就在这些‘饿鬼们’背后不远处。就是刘氏的族学。 刘小花抬头,望着几乎是延伸到天上去的玉石台阶,心中震撼不已。 这台阶,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看都看不到尽头,有一半几乎是在云雾里的。台阶旁边竖着一块小碑,上面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登天”。 三枝绕到了侧面一看,惊叫“阿花你看!!” 刘小花跑过去,也是万分的震惊。原来,这个登天竟然没有基石的。就好像将纸折成了曲折的台阶,让它悬在空中一样。 三枝拉着她,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脚,在台阶上踩了踩,踏实得很,纹丝不动。 “老天爷啊!”三枝惊叫着拉着刘小花就向上跑。明明不过是走了几步,可身边的景物就像像走马灯似的疯狂向后退。三枝吓得连忙停下来。 刘小花回头一看,两个竟然已经上了一百多阶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