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桐摇了摇头,自去关上门窗,到榻上小憩。 …… 傅昭姐弟和秦韬玉这趟射猎,收获颇丰。 因听说傅煜出去了,傅昭也没耽搁,将猎来的也未交给人去洗剥收拾,而后跟秦韬玉赛马去玩。傅澜音到底不及少年郎精力旺盛,兴致高昂地玩了半日,也颇劳累,见攸桐在沙堤上散布,便跟她一道慢行。 已是后晌,薄云遮日,清风徐徐,天气渐渐凉快。 攸桐难得出来一趟,见傅煜跑得无影无踪,便没等她,瞧傅澜音有游湖的兴致,姑嫂俩要了艘船,泛舟散心。云湖水面颇广,中间零星几处小岛,都只两三间房子那么大,上头或摆湖石,或修亭榭,汀渚间草木繁茂,风里梭梭作响。 抬眼天高云深,黛山碧水,一叶孤舟飘在水面,惬意而自在。 这云湖猎场有官府插手,里头常有贵人往来,又豢养着射猎的野物,为免贵人们出岔子,常有兵丁便服巡逻。伺候攸桐和傅澜音的这位虽相貌平平,船划得却颇稳,攸桐抱膝坐在船头,手边一壶甘甜清冽的果子酒,跟傅澜音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只觉心胸畅快。 ——若是能晚间来游湖,对着漫天星辰,眠于画船,更不知是何等深陷滋味。 所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攸桐是神往已久了。 两人漫无目的地游湖,临近傍晚时,在西南角登岸,纵马回到客舍,傅昭和秦韬玉已然回来了,只不见傅煜和秦良玉的踪影。据说秦良玉被围场的管事请了过去,脱不开身,而傅煜军务缠身,行踪时常神出鬼没,也无人知他去处。 傅昭玩得腹饿,听说猎来的野味已拾掇好了,便叫摆上铁架烤野味,旁边点燃篝火取乐。 一应炊具调料皆是现成的,生肉摆在案上,旁边整齐码着烤野味的竹柄铁签。 傅昭幼时习武,这几年虽不入军营,身手却没落下,取了柄刀在手,将兔肉、鹿肉切成碎块,戳在签上。傅澜音游船休憩后缓过劲来,也不让围场的仆从添乱,自忙着取盘碟到旁边,而秦韬玉则蹲在篝火旁,忙着添炭加柴,清秀斯文的一张脸上,沾了些许烟灰。 世家高门的儿郎千金,平素五指不沾阳春水,这会儿却是兴致高昂,半点不含糊。 攸桐乐得清闲,便在旁拿捏火候烤野味,第一串熟了,先让给秦韬玉。 秦韬玉哪好意思要,便喊傅昭来尝。 傅昭忙着挥刀弄签,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满足感更甚于烤肉的滋味,看都没看一眼,只将明晃晃的刀摆了摆,“给我姐吧!” 秦韬玉听了,果然将热气腾腾的肉串递到傅澜音跟前,“你先尝。” 暮色四合,天光昏暗,傅澜音蹲在篝火旁,脸蛋被火光映照,红扑扑的。 细碎额发之下,眉间似被烤出了细细的汗,她瞥了秦韬玉一眼,入目是少年清隽的眉眼、温和的笑意,拿着肉串献宝一般。她抿唇笑着,瞥向攸桐,见嫂子只管坐在旁边专心致志地烤肉,没留意这动静般,便伸手接了。 “小心烫。”秦韬玉提醒。 傅澜音颔首,低头咬了一口,肉质鲜嫩味美,滋溜冒油似的,满口香味。 “很好吃的。”她说话间,抬起头,便见秦韬玉失神般,在她抬头的那一瞬迅速挪开目光,侧脸如玉,耳尖微微泛红。而后忽然起身,跑到傅昭旁边去帮忙,被傅昭打趣,“那火堆是有多热,烤得你这满面红光,啧!” 声音随风传过来,傅澜音低头抿唇,攸桐会心而笑。 陆续烤了几串给各自尝过,天色愈来愈黑,攸桐后晌气跑了傅煜,原以为他有事要忙,晚饭时会回来,谁成想等了半天也没见踪影,心里到底有点忐忑。手里的獐肉烤到七成熟,她再度抬眼,打量深浓的夜色,目光忽然顿住—— 夜里湖水深蓝,如同巨大的宝石嵌在那里,沙堤上渺无人迹,却不知何时多了个黑影,正健步往这边跋涉。 隔着颇远的距离,看不清那人面容,但她心中却已笃定,那就是傅煜。 心思微动之下,待手里的肉烤熟了,她也没给谁吃,随手放在旁边的白瓷盘里。 …… 傅煜后晌出了馆舍,心里着实憋闷。 他自幼习武读兵书,有祖父和父亲的英武摆在跟前,大哥和堂兄也都很成器,他本就心高气傲,幼时争强好胜,心思几乎都用在了正途。旁的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