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蹭到他们房间外。 里面传出父亲的声音,“你小点声,她无亲无故,送回国谁管她?再说她自打出生就管我叫爸,这事我做不来。” “你不是说她亲爸是画画的,养不了孩子?” “我只听她妈提过一次,连那人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找?” 里面还在争吵,郁星禾小小的身躯倚着墙壁慢慢蹭坐在地上,将自己深深埋进膝盖里。 那晚,没人知道门外发生的事情。 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起。 失去母亲已是重创,原来父亲也不是父亲。 她小心翼翼守护自己仅有的尊严,照常生活,学习,只是不再要求买必需品以外的东西。 后来,有了弟弟。 他们三口,才是一家人。 她心思敏感,父亲无意间的一句问话,她都会小心斟酌才回答。 也渐渐变得不爱说话。 满十八岁那年,郁星禾借口自己要独立,想锻炼,从家里搬了出去。 她租了独栋房子的其中一间小卧室,邻居是几个中国留学生,她平时上课,兼职,每天打好几份工,只在节日的时候回去看看父亲。 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直到今年上半年,她在母亲的遗物中看到了那幅画,那是母亲珍藏了一辈子的东西。 郁星禾心思渐渐活络,猜想那幅画会不会跟她的亲生父亲有关。 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心安,不管当年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那毕竟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纵使养父于她有恩,也并不能阻挡血浓于水的亲情。 她不想糊里糊涂,一辈子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 于是回国。 她几乎没做什么选择,直接就来了首都。 生命中最快乐的那些日子,最肆无忌惮,可以任性,撒娇,嚣张,那些一去不复返的美好。 都在这里。 开始几个月毫无头绪,妈妈那边的亲戚指望不上,也找不到,她性子刚烈,当年家里反对她谈的男朋友,她就离家出走,彻底跟家里断绝往来,郁星禾一直以为那个人是养父。 现在想想,大概是为了亲生父亲。 不知道那些年母亲经历过什么,她怀了孩子,却离开生父,嫁给了养父。 郁星禾积蓄不多,所以找了幼儿园做兼职钢琴老师。 直到有天她看到一则消息,著名画家沈庭毓将在首都展开为期七天的个人画展。 附图有他的照片和代表作,其中一幅就是他的成名作:《影》。 所以她去了那个画展。 郁星禾躺在床上,闭了闭眼睛,小夜灯的光朦胧昏黄,助眠熏香似乎也没起什么作用。 今天沈庭毓到最后也没回答她那个问题,“我要看到那幅画再告诉你。” 他明天要去外地,他们约好回来就见面。 带着她那幅画。 …… 贺思龄这次搞突然袭击给汤怀礼过生日,并没成功。 据说那晚汤怀礼半夜十二点都没有回家,她电话打过去,他说在应酬。 贺思龄挺失望的,却也心疼丈夫每天辛苦。 她没耍小性子,第二天两人补了生日,她便匆匆赶了回来,因为再过两天就是小米演出的日子。 这是小米人生中第一次公演。 演出是半个月前就定好的,幼儿园联系了商场,定了今天上午十点在商场一层中央大厅举行文艺汇演,小朋友们为了这次演出排练了半个月,准备了八个节目。 演出台已经布置完毕,时间还有半小时,led大屏幕后面是临时后台,前三个节目的小朋友已经穿戴打扮完毕,郁星禾半蹲着给小米调整公主皇冠的位置。 她穿了条蓝色的牛仔裤,低腰修身,上身一件宽松的乳白色毛衣,领口隐隐露出好看的锁骨,一条心形的彩.金锁骨链衬得她皮肤白皙。 小米乖乖站着任她打理自己,小肉脸上化了妆,贴了布凌布凌的亮片,一脑袋卷毛扎了两个冲天小揪揪,碎发勾勾卷卷炸在脑门上。 郁星禾细心地把碎发用小夹子夹好,捏了把她的小下巴:“准备好没?” 小米响亮回答:“准备好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