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杭州,路过扬州,他也去观摩了一下所谓的望林书院,毕竟那位山长先生和自家岳父是好友,所以骆辰逸路过扬州,不去一趟,似乎也说不过去。 两人喝茶叙话,又有大伯生前之友问了几句文定公的后事,又聊了几句京中的局势,山长先生一脸的忧愁,“双日悬天,终究是祸非福啊!” “一轮高悬,一轮低降。” “国政动荡,百姓遭殃!” 老头子一副忧国忧民之态,倒也对,望林书院毕竟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皇家书院了,这里不知道出去了多少的高官重臣。 “……” 骆辰逸闻言当即默然,毕竟这样事情,谁也没法子,如今的江南,已经是搅风搅雨,常有饿殍了。 江南富庶之地都是如此,可想而知,其他地方,只怕更惨! “终究会过去的,总会好起来的!” 沉默了半晌之后,骆辰逸这般地安慰他道。 两人都是远庙堂之人,这样的忧国忧民之态却也只能徒惹人笑罢了。 不过这就是读书人啊,老头子一身的风骨,一辈子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值得人钦佩。 “您这里还缺不缺教员?” 骆辰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笑着问道。 “怎么?你小子想要来我这儿教书?却是欢迎之至!” 两人聊着聊着便有些忘年交之感,老头儿笑着问道。 “并不,我自己都是半瓶子水,哪里敢误人子弟,是我大哥,他是翰林院出身,学问最是扎实,所以我想着日后大哥出孝了,是否能在这望林书院谋个差事儿,也好养家糊口呐!您也知道,他家大业大的花销大,坐吃山空,我怕他过上几年去当叫花子,您说说,他果然上我府上打秋风去,我是接济呢还是不接济?” “你个促狭小子,骆氏家大业大,你大兄身为骆氏族长,哪里就能落魄到那个地步了?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大伯的意思?” 山长说到最后,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一脸严肃地问道。 “我大伯那人您还不知道?巴不得我大哥为国为民效死己身,哪里还会想着让他乘势退下来?不过是我瞧着您这儿风景秀丽,您这上司为人也算是和气,只怕不会拖欠教员们的月薪,所以才生出了这样的念头罢了。行不行的,您给个痛快话,可别让小子抓心挠肺的苦等!” 对于他这副无赖模样,山长却也不恼,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你哟,你哟,我却是敬重文定公一身风骨,为人坦荡无私心。罢了,既然你都开口了,又是文定公长子,没问题,三年后让你大兄来望林书院吧,正好我们书院也需要这样学问扎实,人品正直的教员。” “那您给我写个手条?要不然留个什么录取证明之类的,总不能我大喇喇地说了,三年后您又不认账了,那个时候我大兄只怕要扒了我的皮了!” 骆辰逸逗着老头子道。 可谁知,这位也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当即提笔挥毫,果然写了个录取证明,晾干了之后交给了骆辰逸。 “唔,老先生这样爽朗,小子身无长物,也最是知道您瞧不上那些俗物的,且少待片刻,小子这便送上谢礼!” 骆辰逸当场地掏出了自己的装备,拿起了炭笔,只听着笔尖“刷刷刷”地动作,他头也不抬,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了眼前的这位老人的神韵。 老头也听说过他的这一手,往日里也曾经见过几幅这位的作品,今日第一次瞧见,却也觉得新奇的很,纤毫毕现,这样的手法,果然和国画不同,各有千秋。 尽管有些人鄙夷这洋人的技法,可是真正的高士大儒们却不会。 比如眼前这位便是一位。 骆辰逸作画时,他也安静下来了,面容沉静地冲烫着茶杯,名士高人,果然不凡。 骆辰逸的画作一个时辰方得,老头子也不当他是外人,直接地卧榻而眠。 骆辰逸放下了那画作,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书房,离开了望林书院。临走前还嘱托人别进去搅合了老头的美梦。 醒来的老头看着自己的自画像,想想那个有趣的小子,捻着胡须,笑了…… 骆辰逸的这一趟望林书院之行满意而归,毕竟骆辰迅一旦进了望林书院,那么高高在上的帝王即便是想要打压骆氏,可终究还是需要面皮的。 骆氏在这位的手中就甭想起复了,待下一代长成了,依着骆氏在江南的名声,大兄日后从望林书院出来,自己开个书院,或者是将骆氏家学发扬光大,这都是很好的一条路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