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俩一个恼,一个是羞;一个是怒,一个是窘! “这些钱都花哪儿去?” 良久之后,史鼐长长地叹了口气,问一旁坐立难安,一脸羞臊的妻子道。 毕竟结璃十多载,史鼐自问对于妻子还是比较了解的,这钱的去处他只怕也能猜到,所以这样地问道。 “这不,承儿这几年渐大了,和同窗朋友之间的交际往来也多了,我这,这不是没法子的事情吗?但凡有任何的转圜的余地,我肯定,肯定不会挪用大嫂和云丫头的一分一毫的,承儿他爹,你要相信我!我不是那样儿人,见着几个钱就走不动道儿了!” 既然说开了,史鼐夫人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对着丈夫剖白自己道。她口中的“承儿”便是史承,是保龄侯夫人的小世子,唯一的继承人。 “唉,也是难为你了。都是我这个为夫为父的无能,所以才迫使你做了这种事儿,承儿那孩子,往年里我太忙,所以没有时间管教,如今谋了外放,我空闲时间多了,好好地教导他。这么多年过来,承儿只怕也不是读书的料子,还不如老三的那个小的,所以我亲自教导他,日后,日后总归要给他个吃饭的本事!” 史鼐倒还算是个坦荡的大丈夫,并没有因此就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妻子身上,反倒自责自己无用无能。 往日里夫妻俩感情本来就好,这下子史鼐夫人自然是更加地愧疚,更加地感动,“老爷万不可这么说,并不为难,咱们家虽说是家道艰难了些,可老爷这样待我,纵然吃糠咽菜,我也是甘之如饴,更何况还没有到那个份儿上呢。老爷也别愁这笔款子,我名下还有两个之前的铺子,卖了凑凑也就够了!毕竟是花在了我儿身上,我也乐意!” 史鼐夫人说到最后,脸上的表情也从羞愧转变为了坚毅。 “夫人,这钱你别担心,我来想办法,总归我还没无能到要卖了你的嫁妆铺子的地步,你且放心吧,总有法子的!” 史鼐想起了之前的那件事儿,自己这些年因为父兄的教导,所以一直都不掺和这些有的没的,可是如今呢? 却是闹的家中几乎是一贫如洗。 不管是为了孩子们还是别的什么,他都决定要试试了! 这些事情只要自己知道就成了,三弟和妻子家人就没有必要说了。 史鼐终于下定了决心,五日后果然给了妻子一匣子的银票,整整地十万之数。 “老爷,老爷,这么多钱,这……” 数钱数的手抽筋,脚发软,站不稳的史鼐夫人带着颤音地问着自家老爷。 “你放心,并不是来路不正的,也没有任何的麻烦,不过是我想起来了外面还有咱们家一笔欠银,不过是将这几笔欠银收了回来罢了,你放心吧!” 史鼐不欲多说,神色中隐隐地带着几分亢奋之色,安抚妻子道。 史鼐夫人对此半信半疑,她嫁入这个家快要二十年了,家中什么情况她还能不知道了?什么时候竟然又有人欠着史家的了? 可是丈夫都这么说了,那么她也只能这么信。 “铺子还是要卖的,老爷想要谋外放,留着铺子由着下人打理我也不放心,所以还是卖了,咱们去了别的地方再置办也是一样的,你道好不好?老爷?” 史鼐闻言便知道妻子这么做是为什么了? 拍拍她的手,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史鼐再也没想到,他就是因为十万两银子的空缺罢了,就将整个史家卷入到了万劫不复的事情中,可惜的是,后悔已经晚了! 那个时候的他,以及自己的三弟,尽数被流放,史家的子弟步上了甄家的后尘,成为了罪籍。 可是那个时候的史家却没有一个王爷的外甥和当太妃的女儿当靠山,所以史家的子女们永远地就成为了罪籍,传承下去。 甚至连累的他的两个女儿被休弃,一个在姑子庙里残喘度日,一个抹脖子上吊,直接死了! 至于史鼎的一儿一女,到底还算是坚强些,儿子赖在贾宝玉、史湘云的身边,白吃白喝不说,若是气儿不顺,对着自己的这位堂姐还会饱以老拳,因为父母说了,史家有今日,全因史湘云这个克亲不祥之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