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她到床上,睡一觉。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江时凝再睁眼睛时,天色已经黄昏,屋内没有点灯,显得有点黯淡。 江时凝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忽然看见孙沁玲坐在她卧室的桌子旁边,注视着她。 “你有什么事情吗?”江时凝问。 她不习惯来人时还躺着,便用手撑起自己。但是她力量不够,腿那么沉,动不了。孙沁玲看到了,走过来帮她挪了挪,让她靠着。 孙沁玲干脆坐在江时凝的床边。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做什么?” 孙沁玲咬了咬牙。 “让陈贾成不休了我们。”她说,“你不恨我们吗?是我们这两个后来者占据了本来全部属于你的房子、你的丈夫和所有属于你的财产……你不恨吗?” 江时凝静静地看着她,“我不恨,你呢?” 孙沁玲一愣。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说,“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们走了,又能去哪呢?”江时凝平淡地说。 “你竟然这么好心?” “我什么时候害过你们吗?”江时凝反问。 孙沁玲一阵语塞。 “可是我当时……我还要偷你的女儿,你也不记恨?” 江时凝轻轻地叹息一声。 “孙沁玲,你知道这世界上,最可悲的人是谁吗?”她说,“是穷人,也是女人。这个时代的女人太多太多只能依靠男人而生,男人让她们死,她们就没有活路。” 孙沁玲以为她的嘲讽,便反问道,“你不是也和我们一样吗?” “所以,我们都很可悲。”江时凝平静地说,“既然活着已经如此艰难,互相照顾一下,也是应当的。” “你——”孙沁玲惊愕地注视着她,“你当真这么洒脱?” 江时凝轻轻叹了口气。 “我只是希望,以后我们都能好好相处,好吗?”她说,“你喜欢陈若之,多走动走动、带她玩玩都可以,只是……别再做当时的那种事情了。她现在长大了,会记仇的。” 孙沁玲表情复杂地注视着她。 女人在阴暗的室内轻轻地呼吸着,尾音有点颤抖。 她忽然站了起来,江时凝以为她要走了,没想到,孙沁玲后退两步,便冲着她跪了下来。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江时凝惊愕道。 孙沁玲跪着,但是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和不好惹。 “江亦如,过去那些年,算是我对不起你!”她别别扭扭地说,“今天这件事,我更是欠你的。要是被陈贾成那厮休了,我在外面真一个人活不下去。” “我知道了,你快起来。”江时凝哭笑不得地说。 “我还没说完!我……我这辈子也就这点本事了,捅破天了也只能当人家小妾。”孙沁玲认真地说,“要是有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报答你。除了太过分的不能当牛做马之外,我真的一定报答你!” 江时凝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下辈子,我们都好好活,别当这种菟丝花了。” “好!”孙沁玲说,“你这人敢爱敢恨,我算是服了你了,我去拿酒,我敬你一杯。” “你要不要再跟我拜个把子?”江时凝无可奈何地说。 孙沁玲笑了起来。 从那一天开始,两个姨太太算是对陈贾成一点念想都没了,谁会继续爱一个想赶走自己的男人呢?她们都用对待老板的态度对待他。 陈贾成自己也忙,他之前被男主角打得锐气大减,还得重振旗鼓。 陈贾成老不在家,三个女人便愉快地养三个娃娃。 有什么能比花着男人的钱,男人还不来烦你这件事更爽? 在时光荏苒下,又是好几年过去了。 江时凝的身体越来越虚,从人设上来说她是鬼门关上拉出来的人,从任务的角度上,她要为在正确的时间死亡做准备。 而孩子们是越来越高了,陈潭良这一年已经十六岁,出落得气宇轩昂,除了眉眼间还有点孩子的稚嫩,远远一看,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陈若之也已经十二三岁,越来越文静,她喜欢读书,别人看书都看一次,就她要一本书翻来覆去地看,还要在上面写注释。 现在的学校设立得越来越规范,陈若之就每天梳着两个小辫子高高兴兴地去上学。上了没有一个月就腻烦了,她一个月把人家要教一年的课本全都琢磨透了。学校里有一个做学问的老教授,喜欢她喜欢的不行,登门拜访之后把她收为学生,每周给她上私课,教她天南海北,和超越她年龄的书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