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氏听了柳氏的话,状似放心了般,站起来对柳氏拜谢,规矩做派十足,让人丝毫抓不到把柄,发觉了言昭华在看自己,龚氏也不遮掩的看向了她,两人眼神交锋,言昭华未露惧意,坚定又冷静的目光让龚氏都不禁挑眉。 收回了目光之后,龚氏又留下来跟柳氏说了一会子家常,似乎一点都不在乎院子里还跪着她的亲外孙女,光是这份忍耐,就足见这人的厉害。 不过言昭华也立刻想到了龚氏这么做的原因,不过就是想收服言昭宁,让她看看在危难关头,对她伸手相助的是谁。等了大概大半个时辰,龚氏才幽幽的开口说起了言昭宁,柳氏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龚氏,龚氏自然跟着说了两句言昭宁的不是,话锋一转,就对柳氏提出要将言昭宁带回去教训的话,柳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好吧,今日我就算卖给你个人情,宁姐儿你带回去,是该有人好好的教教她该怎么做人做事了。” 龚氏跪谢柳氏,便走出了门,亲自到院子里将浑身湿透的言昭宁给扶了起来,搀扶着离开了擎苍院。 言昭华站在窗口,对柳氏不解的问道:“外祖母何必让龚姨娘把宁姐儿带回去呢?宁姐儿此时正恨着,若不加以引导,很容易误入歧途的。” 言昭华的话说的相当委婉,不过柳氏怎会听不懂,笑着说道: “她若误入歧途也是她咎由自取,有些人的天性是没法改变的,你以为收服了她,可却不知,品行早已天定,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宁姐儿和你不同,她功利心太重,每回来府中,最为讨好的就是我,因为她知道,定国公府我说了算,所以她就只跟我亲近,却从不去管其他人,跟柔姐儿她们出去,借的是定国公府的名,可是却是结交的她自己的朋友,你何时见她介绍自己的朋友给柔姐儿她们认识?所以说,有些人的性格已经注定,谁沾了……都会有后悔的时候。” 柳氏的话说的言昭华恍然大悟,原来柳氏早就看清了言昭宁的本性,知道她唯利是图,没有了谢氏,她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天生凉薄之人,绝不会因为暂时的一点小恩小惠就在今后的日子里,对那人死心塌地,倾囊付出。她每走一步都会下意识的挑选对自己有利的,只有自己才是值得同情和保护的,而其他人…… 柳氏见言昭华的神情,便知道她已经明白背后的含义,心中宽慰,只觉得这个外孙女有薇姐儿的灵性,又比薇姐儿多了几分隐忍,薇姐儿毁就毁在太过自信,太过张扬,若是她心能放宽些,不要将全副心神都放在言修身上,也许她的生命就不会那样短暂。 言昭华盯着柳氏看了好一会儿,觉得柳氏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思虑之后,对柳氏问道: “姨母……是不是活不长了?”言昭华的声音在偌大的厅内响起,空灵又清脆,一下子把柳氏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柳氏被言昭华的这个问题惊讶了,将目光转向了言昭华,就看到一双睿智的黑眸,并不打算隐瞒,沉吟片刻后,便点头回道: “是,半个月吧。” 言昭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柳氏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谢氏,让谢氏去豫州田庄不过是权宜之计,不过是为了保留谢言两家的颜面,等到谢氏到了豫州之后,柳氏就派人暗地里动手,而大家都知道谢氏的为人,觉得她就算是报回来水土不服,也肯定是自己折腾,没有人会相信,她是真的重病。 路上的大夫和药,就算是今天出发,赶到豫州也要大半个月,那个时候,按照柳氏所言,谢氏很可能就已经‘病死了’,那个时候,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言昭华虽然也想让谢氏死,可是没想到会用这样的方式,柳氏为什么要对谢氏下这么重的手呢? 柳氏见言昭华的脸上露出不解,却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讨论下去,言昭华便没有再问,又陪柳氏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柳氏才让桂嬷嬷撑伞送她回听雨轩去。 下了一夜的雨,院子里的花朵落了一地,铺就出一条条颇有色彩的小径,谢馨柔和言昭华一同去学堂,昨日因为谢氏的事情传回来,所以言昭华和言昭宁两个人都没去,谢馨柔虽然也听人说了些昨日的情况,可到底不怎么了解,就缠着言昭华又把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遍,谢馨柔知道言昭宁被龚氏领回去,有感而发: “唉,也不知龚姨娘会跟宁姐儿说什么,你别看龚姨娘温温柔柔的,其实她可厉害了,祖父一生那么多女人,可留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也就只有祖母和这个龚姨娘了,如今她又被皇上封了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