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扣了三日,这才是他们第一次听到战况,不由得一愣。 驻守在各关卡的兵马少说也有万五六,所成联防之势几十年固若金汤,竟这么轻而易举被攻破了? 那些都是他们带了十好几年的老兵,现下还剩几人? 不少参将痛心疾首,不由大骂赵阳奸人。 宁长风舔了舔干枯的唇瓣,疾驰至此竟扑了个空,身后又要近三万大军缀着,饶是他也不禁乱了心绪,脸上却不能显出分毫。 于是他攥紧了手上的缰绳,脑中飞快转动。 赵阳领着精锐部队弃营而逃,不可能再到处流窜,只能是带兵入了青川城,想踞城而守。 此刻青川必定城门紧闭,不会再放一人入城。 他视线扫过留守的老弱士兵……这么点兵力,对上羌族三万大军就是送命。 他当即下了决定,让江成带着这些人遁入阴山,伺机而发。 “那你们呢?”江成一介文将,虽在军营浸淫了十几年,但赵阳防着他,因此带兵打仗的经验到底浅薄。他自知已入困局,却还忧心他人安危。 宁长风紧抿薄唇,声线在接连几日的劳累奔驰下已经发哑:“青川城是最后一道防线,绝不能握在赵阳手里。” “说得对!我们随你一同前往,叩开城门!” 几位参将纷纷道,他们各自将手里的兵符交给那个粗黑脸的汉子:“收拢阴山余兵一个将领就够了,我们虽单枪匹马,但胜在都带兵打过仗,不是那没经验的毛头小子,若有需要的地方只管差遣!” 宁长风目光一一落在他们身上,旋即翻身上马,对众人一拱手:“有劳诸位,随我上马。” “好!”众参将齐声答应,纷纷上马跟在宁长风身后,朝青川城奔去。 雷声轰隆,黑云如瀑,暴雨倾泻而至,斗大的雨珠将人砸得睁不开眼。 闪电照亮苍穹下疾行而至的黑影,已经快要到城门口。 赵阳在城楼上徘徊,时不时焦心地往外望一眼,更远处乌泱泱的羌族大军正朝这边碾来。 铁箭穿过风雨呼啸而至,插在城垛上,距离赵阳的脸仅一指之遥,尾羽嗡嗡震颤。 赵阳吓得抱头蹲身,躲在城垛下不敢再冒头。 宁长风的声音犹如劈下的闪电,落进他耳中。 “开城门!” 他高声喊道,身后众参将带着骑兵齐齐呐喊,声可震天。 “将军,他们在撞门!”副将匆匆报告,铁虎头撞击城门的巨响伴着轰隆雷声,一下一下砸得人心惊肉跳。 “愣着干嘛,上雷石和滚木!”赵阳大声喝道,转身躲进了城墙里侧。 青川守备也在城墙上观望敌情,见士兵们开始往城墙上装雷石,不由面色难看:“那也是我北昭士兵,何必赶尽杀绝?” 赵阳怒声指责道:“本将说了宁长风已投敌,他就是故意诱我们开城门,好让羌族大军长驱直入!你一个小小守备,要违抗军令吗?” 说着他转身,高声对面露犹豫的守城士兵下令:“宁长风乃敌军派来的奸细,今日若谁违抗军令格杀勿论,给我放!” 雷石滚木轰隆而下,将正在撞击城门的士兵砸得四分五裂,暴雨哗哗而下,眨眼将滚木上写鲜血冲刷得一干二净。 “赵阳你个婊.子养的,有种出来对质,别他妈当缩头乌龟!” 眼见士兵一个个被砸伤砸死,参将们心疼得红了眼,一边替他们击飞滚石一边怒骂,带着血气的声音直冲城门之上,青川守备眉头皱得死紧。 那几个都是驻守各关的参将,难道他们都投敌了? “放,快放,砸死他们!” 赵阳催促着守城士兵,一拨又一拨滚石从城楼落下,止住了撞击城门的攻势。 众参将掩护士兵后退,转头在大雨中呼喊:“怎么办?” 雨水混着泪水一同流淌在脸上,他们为国守了十几二十年的边疆,竟然被自己人阻在城门外,用对付敌人的滚石对付他们。 何等可悲! 此刻这些参将们内心巨恸,赤红的双眼在电闪的瞬间宛若厉鬼,誓要将赵阳这个罪魁祸首扒皮抽筋,悬吊城门示众! 宁长风击飞一块落石,从滚木下捞出一名被砸伤腿的士兵扔给林子荣,喊道:“都后退!” “宁大哥!”林子荣只来得及喊一声,便见宁长风飞身而起,袖中瞬间伸出一副锁链,铁质的爪钩勾住城垛,借住拉力身形迅速地往上点落跳跃。 “快放箭!” 箭雨密集落下,林子荣不得不带剩下的士兵后撤,以免被射成筛子。 视线越过雨幕,紧紧盯着那道在箭雨下飞速攀爬的身影,眼底闪过震惊。 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不过几个呼吸间,宁长风已至最高处,只见他扔掉缠在掌心的铁链,翻身一跃,竟在如此密集的攻势下毫发无伤地上了城墙!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