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暖,骆宝樱的肚子已经好似个大蹴鞠,她行动多有不便,寻常至多在自家院子里走动一下,卫老夫人与何氏相当看重,隔三差五都要亲自来瞧瞧,今日前脚刚走,后脚门房那里便送来一封信。 她发现竟是从长安来的。 等到卫琅回来,她把信拿给他:“我没有拆开看呢,是不是父亲写来的?” 骆昀去长安任职已经有两年多,怕老夫人担心,时常派遣小厮回来告知近况,但写信到卫家那是头一回,也怪不得骆宝樱奇怪,她询问,“可是你偷偷写信与父亲了,不然他不会把信送到这里来。” “什么叫偷偷?”卫琅笑道,“女婿给岳父写封信问安,人之常情吧?” 他心里的小久久可多了,骆宝樱撇撇嘴儿问:“就只是问安吗?”一边说一边挨过来,卫琅把椅子往后挪开,腾出个空间好让她坐在腿上,可一只手却没法揽住她的腰了,只能抚在她的肚子上。 运气好的话,能摸到儿子在里面动作,但大多时候,他都是安静的。 他把信给她看:“前阵子的事情你知道,我派了秦大人去闽和县,把百姓都顺利迁移了,而今杨敏中咬得紧,事事针对我,我想问问岳父的意见。” “父亲怎么说?” 他念道:“请君入瓮。” 骆宝樱笑起来:“父亲也是老奸巨猾呢,杨敏中现在对你很是不满,多少影响理智,他这样最是容易出错了,要请入瓮不难。不过杨敏中这人能做到阁臣,也不是那么好扳倒的吧?” “不是不容易,是不能太急。”卫琅捏捏眉心,“这杨敏中颇是会讨皇上的欢心,当初皇上要施行新政他第一个支持,那时候皇上还只是太子呢,从头到尾他在这方面都是极为忠心的,也很有能力。” 骆宝樱点点头:“皇上还是很念旧情的,除非杨敏中把这些都消磨掉了。”她手勾住卫琅的脖子,“想必你是有办法的。” 卫琅一笑:“总不会让你失望,省得你比我还操心,让天驰查金家的事情。现在金家与杨家一条船,总得把他们一锅端了。”他捏捏她鼻子,“这样你就能好好给我生孩子了!” 骆宝樱哼道:“那还差不多。” 卫琅把信收起来,扶着她去用饭。 这阵子,杨敏中的日子不太好过,也不知海明昌怎么吃错药了,以前在内阁天天与卫老爷子吵翻天,现在转了性子了,一旦有要决定的事情,十有八九他站在卫琅一边,而别的阁臣一旦附和杨敏中,却都被海明昌骂得狗血喷头,说他们是庸才,是走狗,不配做阁臣。传到杨旭耳朵里,他听而不闻,杨敏中今日又被海明昌气得跳脚,偏偏不好对付他。 因海明昌为官廉洁,个性又是以茅坑里的石头著称的,轻易别人不敢惹他,这不以前先皇还是等到海明昌父亲去世,回去守制才觉得清净了嘛,杨敏中心想也不知是谁举荐了他,让杨旭复用,真正是害人! 他把案台上的酒盅猛地扔在地上。 瞧见他满脸怒气,金惠瑞笑盈盈走上来,手在他肩头揉捏:“哟,到底又是谁惹着了老爷,让老爷生那么大的气。” 杨敏中冷声道:“还不是那海青天!” 那是百姓送予海明昌的美名。 金惠瑞道:“那海大人不是个大楞子吗,能有多少能耐?哪里及得上老爷的十分之一,老爷不必为他气伤了身体。要妾身看,那海大人也不过是浪得虚名之辈,以前在内阁,他凭着与卫老爷子对抗出尽风头,而今与老爷这般,还不是为出风头吗?他便是凭着这些出名的,老爷完全可以不予理会,不然反而疏忽了别的。” 这些话倒是有些见解,杨敏中想一想道:“你的意思是……” “老爷该明白真正的对手是谁。” “卫琅!”杨敏中一拍桌子,“我岂会忘掉,只这小子滑溜的跟条鱼一样……而且现在还没到时机。”他正在查一件事儿,到时自然要给卫琅当头一棒的。 金惠瑞笑吟吟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她从袖中抽出一张单据,“卫琅不是曾负责丈量京都辖下各城县的事宜吗?老爷你瞧瞧……”她轻声一笑,“他大概没想到他也会有把柄。” 杨敏中瞄一眼,询问道:“你哪里来的?” 上面写了滑县各官员所占有农庄,每年交出来的税钱,寻常人可弄不到,除非是在户部办事。 金惠瑞道:“父亲有几个门生都在户部的,要这个还不容易?便老爷去寻,也不难,不过老爷您也是疏漏了……”她笑一笑,“老爷日理万机也情有可原,要不是阴差阳错,只怕父亲也不知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说清楚。”杨敏中有了一些兴趣。 金惠瑞道:“这单子上,方家的m.BoWUchINA.CoM